夏之書·結雙 4
在若幹天後,她帶著全村人驚異惋惜的眼神嫁入他家。他笑得像是三伏天裏曬彎了腰的向日葵。
當吳媽醒來時,我總會說:“故事結束了,她是我母親,而他是我父親。”吳媽嗔怒的打我的手腕,她說:“這爛俗的事,你也講的出來,要知道我吳媽都不記得父母長什麼樣了?”我聽到這,恍惚看見母親離開時的麵容。
吳媽養了一條北京犬,毛色卻不純正,帶著灰暗色。姐妹們總是在私下取笑吳媽,這賣淫的主倒是養起了雜種來。我聽到這,心裏咯噔一下,像是落了鉛塊,重重砸在肺腑之上,一時不得喘息。
說句實話,第一次叫我雜種的人,是我的父親,那個滿臉須髯的男人。
母親在嫁給父親後的八個月後生下了我,按理說我應該是早產兒。奶奶不信,狠了狠心,把那個秘密告訴了父親,末了擺著哭腔說,我掐著指頭算的,這孩子不是你的,罪孽啊。
母親據理力爭的說,我是父親的女兒,可這有什麼用呢?
我的誕生換來的隻是母親更加多舛的命運,按我現在的話說,父親知道我是雜種以後,心理極度的扭曲。
他開始夜夜折磨母親,他把母親的身體當做泄憤的工具。身體的衝撞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憤怒,他恨我的母親。
可笑的是,我的母親對他的恨從始至終都要濃烈得多。現在正好從了母親的意,讓自己成為了他的恥辱,而我延續了她帶給父親的恥辱。
我還記得我離開家時,伏在門梁上問父親:“你愛過我麼?”父親笑了帶著一絲無奈,他擺擺手說:“誰會愛上自己的恥辱呢?”
夜幕一垂,吳媽又招呼起生意來。
今天格外的奇怪,她拉著我的手讓我等一個主顧。我料想應該是大有來頭的人,細心化了妝,早早地在廳堂裏候著。
他進來時,我正依著沙發慵懶的看著窗外。他悄悄走到我後邊,伸手打了我的臀。我尖叫一聲,回頭看見了他。是個蒼老的男人,褶皺的皮膚堆在臉上,充滿欲望的笑容讓看起來像是咧著嘴笑的蛤蟆。
我推開他的手,破天荒的極富禮節性的問:“先生,怎麼稱呼?”
他一聽,頓了一下,問我:“你多大?”我說:“年齡記不清楚了,反正不過二十五歲。”他喜上眉梢,運了一口底氣說:“你就叫我爸吧,多親切。”
我說:“這稱呼得要錢。”
他拍拍他那鼓鼓的皮包,拉起我的手在上摩挲起來。我抽了手,喊了聲,爸。他喜悅地應了一聲。
昏暗的燈光下,我瞧著他肥胖臃腫的軀體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我閉著眼,伸手塗了香水在唇上,用以麻痹我的嗅覺。我等著他來享受我的身體,然後我看著他筋疲力盡的臣服在我的腳下。
他拉起我的手,讓我站起來。我不好回絕他,站了起來,睜開眼兩人赤裸相對站在床邊。他說,你看,我喜歡這樣的。我像是看到了什麼,眼前忽然出現了父親的笑容。我蹲下來,渾身顫抖不停,我吼著,你出去,生意我不做了!
他立在我麵前,久久未動。我看見他粗糙的腳趾泛著青色的光芒,他罵了句,臭婊子!他蹲下來,我恍惚看見一條大黑蟲爬向我,帶著濃烈的腥味。他說,你把它吃下去,吃下去。
我扭頭看見床沿上放著的水果刀。我順手拿起刀,劃向吐著粘液的黑蟲。
瞬時,血液噴射而出,濺了我一身。男人大吼著、大叫著,一手捂著下體,一手撕扯著我的頭發。我推開他的手,他伏在床上,打著滾。我撿起地上的黑蟲,笑了笑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他怒視著我帶著一絲的哀求說,這是命!我說:爸,不對,這是你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