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老四媳婦周馨蘭緊緊抱著舒青入懷裏,臉貼著臉,輕言軟語地安慰著,她就心口直泛酸,冷不防諷刺道,“老四媳婦,你就別在那假模假樣了,你要真賢惠,老婆子我早就喝上熱乎的菜粥了,而不是在這看你們母女情深,還有,這死丫頭片子既然好端端的,你們就給我利索點收拾出來做飯,別跟個懶鬼上身似的,就知道偷奸耍滑。”
舒青還有點發懵,整個人都還在雲裏霧裏,這是什麼情況?自己這身份怎麼感覺超級受人嫌棄?不是一家人嗎?就算不期望相親相愛,至少也應該維持一下表麵上的和諧麵子情吧?看這種勢頭,自己的處境怕是不容樂觀。
舒青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戚氏。
可戚氏一雙盛氣淩人的視線,從一進門就沒有離開過舒青,見舒青竟然敢偷偷打量她,戚氏立即瞪了過來,上前一步,罵道,“死丫頭片子,賠錢貨!看什麼看?沒教養的東西,以為自己是啥金貴人?又是看大夫又是吃藥的,哪樣不是要花銀子的?還敢禍害老娘的名聲,真是長本事了!”
舒青看著戚氏凶巴巴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顫,雙肩也開始瑟瑟發抖,而且還不受她控製,這仿佛是從她內心深處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她大為吃驚,這應該是那原主的反應吧?!
舒青的反應,周馨蘭感受的分外分明,也許是出於做娘的本能,盡力愛護自己的孩子,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舒青,輕柔地在舒青的背上拍拍,然後主動抬起了頭,望向戚氏,接話茬道,“娘,青兒還小不懂事,您多擔待一點,若是有什麼地方令你不高興的,你就衝兒媳婦來,不能再嚇唬青兒這孩子了。”
戚氏聽的不順耳,看著周馨蘭虛弱但又硬氣的神態,心底更是氣的不行,她當即發作,怒氣衝衝地一手指著周馨蘭的鼻子道,“老四媳婦,你昧良心啊,你們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還敢大逆不道地來指謫我的不是?你倒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咋就嚇到了那個賠錢貨?你們看看她那上不得台麵的樣子,為了她好,老大媳婦費心巴力的給她找了一戶好人家,那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姻緣,你們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搞出這麼多事來,是不是存心要把我們老楊家的名聲搞臭?黑了心尖的,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一個兩個都是禍害。”
戚氏的強大氣場,讓舒青暗暗咋舌,也聽出些門道,而從一進屋就沒什麼存在感的楊冬根,此時是一個頭兩個大,一邊是妻子和孩子,一邊是自己的老娘,該幫哪邊才好?按理肯定是老娘無理,可要是偏向妻兒,老娘肯定是沒完沒了……正在左右為難之際,舒青站了出來,替他衝鋒陷陣道,“爹,奶說是為了我好,大伯娘才給找的好人家是嗎?那像這樣的好事,以前有輪到過我們這一房嗎?”
此話說到周馨蘭的痛處,她心下大痛,眼眶裏的淚水瞬時如斷了線的珍珠,她一把狠命地揉緊舒青,抱頭痛哭起來。
“娘,你要是沒有其他事,就先出去吧。”楊冬根瞅著這揪心的一幕,終於堅定了立場,對戚氏下逐客令道。“華家小郎那生的是麻風病,眼看就不行了,青兒這一過去,那是給人家衝喜去的,將來是一輩子守活寡啊,一個不好,青兒要是也感染了麻風病怎麼辦?娘,這是什麼狗屁的好姻緣?這是在賣閨女哪!”
“喪良心的!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二百五?人家華家是大戶人家,給的聘禮也多,你是幾輩子也掙不到的,再說,說不定死丫頭人賤命硬,熬過去了,那就是享清福了。”戚氏蔑視地瞥了舒青母女倆一眼,口裏卻罵著楊冬根道,自己幺兒最後的倒戈,那是在赤果果的打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