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鬧出這麼一出,婚事是不成了,楊景這孩子也上不了學了,你們趕緊把這心思歇了,利利索索地出來做飯,一大家子都等著呢,敗家玩意!”
“奶,昨兒個是我娘做的飯!”楊景眼瞅著戚氏不但沒有愧疚,還一副理所當然下命令的樣子,適時地出聲道。
戚氏邁腿的步子一滯,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景一眼,不在多話,腳步順溜地往老二楊夏根那屋而去。
“老二媳婦,你是懶鬼托生的嗎?都什麼時辰了?還在貓冬呢?喪了良心的臭婆娘,心裏眼裏就隻有自個……我這個做婆婆的都起來半天啦——”
院子的東屋裏,老二媳婦劉氏卷縮在被窩裏,當沒有聽見戚氏的叫罵一樣,很無所謂地翻了個白眼,外加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這個老虔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鬼叫鬼叫的叫喪,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誰家會像我們老楊家,這個時辰就要爬起來幹活?說到喪良心,誰的心會比這死老婆子更黑?真是不把兒媳婦當人看,沒日沒夜的就知道磋磨媳婦,自個倒是享清福,一隻腳都快要踏進棺材瓢子了,還整日整日的往臉上塗脂抹粉的當老妖精……”
“噓!”劉氏的兒子楊樹見自己的老娘越說越離譜,趕緊製止道,“娘,少說兩句,奶的耳朵可好使了,你這消停的日子才過上幾天?又想找不痛快?”
劉氏本來隻是嘴巴上抱怨嘀咕幾句,就圖個嘴癮,但是見自個兒子這樣緊張兮兮地出言提醒自己,她心裏立馬就不痛快了,口氣也頓時變了味道,她沒好氣地道,“老娘就說幾句怎麼了?你奶還能吃了我?那老婆子就知道沒完沒了的把我當牛使,還這不滿意那看不順眼的,沒事就愛找老娘的茬,指責我這做的不好,那不如她的意,逮到機會就來敲打我,罵罵咧咧的沒一句好話,那老婆子心黑著呢!”劉氏平時沒少在背後罵戚氏的壞話,所以一旦抱怨起戚氏來,那嘴巴就跟沒把門似得,順溜的不得了。
“也怪老娘命不好,要是你們兄弟幾個稍微爭點氣,我也就不需要受那老東西的氣了,看看你們大伯父一家,再看看你大伯娘,人家現在多體麵,一家子在鎮上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們卻要窩在這窮嘎達裏苦哈哈地過日子,但凡你們兄弟三人有一個能考中秀才,我這做娘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你們現在看看為娘,操勞的沒人樣嘍!”
“說這些幹啥?”楊家老二楊夏根突然出聲,打斷了劉氏的話頭,他道,“你好意思怪兒子沒出息?要不是你們老劉家,我們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我娘為什麼看你不順眼?你現在是在為你們老劉家贖罪!”
楊老二翻起了老黃曆,劉氏麵色當即訕訕地,語氣也心虛了不少,“他爹,提那些做什麼?都過去好些年了,這些陳年舊賬也該擱一擱了,今天你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楊夏根給了劉氏一個後腦勺,一點也沒有沒接話的意思,劉氏頗覺無趣,看著自家男人露出那種愛搭不理的神情,她很不客氣地直接用腳踹了一下楊夏根的屁股,“他爹,娘在那邊罵的那麼凶,你還能跟個沒事人似的睡大覺?你說說,老四家的,這回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也硬氣起來了?說真心話,我還真是瞧不上老四媳婦那窩囊樣,在娘麵前,成天是唯唯諾諾的,讓她幹啥就幹啥,沒有一絲火氣。”
楊老二回頭見劉氏明顯流露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心中鄙夷了一聲,背過身去,蠢婦!火都快要燒到自己身上了,竟然還懵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