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囡囡從小就畏苦,記得有次七皇子頑皮,塞了片黃蓮給她吃,她足足哭了半個時辰,哭得聲音都嘶啞了,把七皇子嚇得夠嗆,沒想到長大了還是如幼時一般,這樣怕苦。
或許是他的目光過於灼熱,讓姚敦臸覺察到了,卻誤解了他的意思,笑道:“恒哥兒,來,蓮子很多,我們分著吃。”
“好。”李恒欣然同意,舉筷去夾蓮子。姚心蘿的那碟蓮子盡數進了他口中,那麼苦的蓮子芯,他似乎一點都不覺得。
“恒哥兒,你受苦了。”姚敦臸感慨地道。軍中的清苦,他雖沒經曆過,但也耳聞過,今日李恒吃苦蓮子,都吃得甘之如飴,就更證實了這一點。
“從軍保家衛國是我的心願,李恒不覺得苦。”李恒正顏道。
姚敦臸十分滿意他的回答,男兒又不是姑娘,窩在家裏養尊處優的,若非他是文臣,他也想去軍中曆練一番。
用過齋飯,各自回禪房歇息。姚心蘿和姚靜香姐妹一間房,姚靜香多喝了兩碗米湯,有些內急,去淨房小解。姚心蘿和姚靜甜要等她回來,沒有先行上榻歇息,坐在椅子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過了一會姚靜香回來了,不過她還把樊姑娘給帶來了。在大殿內不過是打了個照麵,並沒交談,姚靜香把一個不熟的人就這麼帶了過來,姚心蘿和姚靜甜感到有幾分詫異。
“我和九月一見如故,就帶她過來和我們一起玩耍。”姚靜香到底大了幾歲,又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而一向在書院攻讀的姚敦方也被叫來一起禮佛,她稍一思索,也就猜到是什麼事了。若事成,這樊姑娘就是她的嫂子,她提早就賣了好。萬一事不成,嫡母看她這麼乖順懂事,也會歡喜的。
人都進屋了,姚心蘿和姚靜甜也做不出把人趕走的事,相互見了禮。姚靜甜笑問道:“你的名字叫九月?挺好記的。”
樊姑娘柔柔地笑道:“我在九月出生,祖母就給我取了個叫九月的乳名。我閨名單字一個柔。”
姚心蘿和姚靜甜也說了自己的閨名。
四人初之見麵,不是很熟悉,不可能交淺言深,空泛地閑聊了幾句,就有些相對無言,姚靜香提議道:“我們去數羅漢吧。”
廣濟寺的羅漢殿內供奉著五百羅漢,來廣濟寺禮佛的香客,都會去數羅漢,用歲數算流年。姚心蘿原本打算小睡後才去,這會子在外人麵前不好寬衣解帶,不能歇息,那就去數羅漢吧。
羅漢殿共有八個門,隨意從那道門進去都行,那隻腳先邁進去,就從那邊數起。四人進門,巧的很,隻有姚心蘿一人邁進去的是右腳,於是四人分開走。姚心蘿向右,她們向左。
一尊、二尊、三尊……姚心蘿數到十一,停在了無憂自在尊者麵前,雙手合十,虔誠下拜。
“姑娘,有人來了。”冬林小聲道。
這是佛堂,有人來很正常。姚心蘿沒怎麼在意,拜罷,起身去取簽筒裏的簽文。
“姑娘,是你啊。”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姚心蘿側目一看,是端午節那天為祝愛蓮“仗義執言”的愣頭青,淡然收回目光,拿著黃色的簽條,轉身就走。
書生對姚心蘿印象深刻,雖覺得她待妹妹不好,但想著她年歲也不大,不懂事,好好教導定會改過的。他讓小廝打聽過姚心蘿,可是一無所獲,今日在書院讀書讀得苦悶,就來廣濟寺走走,卻沒想到會遇上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