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愣了半晌,心中有點小慌亂,更多的是激動。他雖有立即擁美人入懷的輕薄想法,但見她與自己又敬又愛的高數老師長相如此相似,心裏也不免起了些敬意。
“你叫什麼名字?”徐楓含笑相問。女子的雙眼又迸發出了令人生畏的寒光,傲然將頭一揚,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開封溫雨是也!”
“哦。”徐楓點了點頭,說:“你是開封人?難怪你要殺那個闖軍的軍官。不過我當時也聽他說,開封是被洪水淹了的。闖軍並沒能去劫掠呀。”
“哼!兩年前黃河決口,大水灌進開封城,這件事舉世皆知。你休要裝糊塗!”溫雨帶著滿臉的慍色說著。
徐楓卻是微微皺眉,說:“哦,我幼年時韃子兵破關劫掠,將我全家擄去遼東做了奴仆。兩年前,我還在關外呢,對此事並不知曉。”
聽到這話,溫雨臉上也露出了詫色。她所驚訝的並不是徐楓編造出來的經曆。而是他居然也把滿清的八旗軍冠以“韃子兵”的蔑稱。就像是抗戰時,一名漢奸頭目把日本人稱為“鬼子”一樣,怎能不引人懷疑?
溫雨將他上下一番打量,問道:“如此說,你做滿洲走狗也是被逼無奈?”
徐楓一愣,便立刻將計就計地說:“是啊是啊。你看,如果不是我將你接來,反落在韃子的手裏,隻怕也沒你的好果子吃。”
溫雨半信半疑,但麵容的嚴厲卻為之一斂。她將徐楓上下一番打量,道:“這麼說,你是在救我?”
“是啊。”徐楓應了一聲。
溫雨冷冷一笑,道:“你休要騙我。如果你真的有意救我,何不將我放了,讓我去救左大人他們?”
“原來你是要去救左懋第?”徐楓微微一笑,說:“你也看到了,鴻臚寺被重兵把守,單憑你我又如何去救人?再者,就算救出了人來,也斷逃不出北京城去。”
溫雨麵現焦急地神色,說:“可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呀。”
徐楓抬手止住了她的話,說:“你不要急,我來想辦法。”
溫雨沒有說話,眼淚汪汪地瞅著他。徐楓被這樣一瞅,心裏登時湧起了英雄氣概。“一定得想辦法救這姑娘。”他這樣想著,且是越來越濃烈了。
“我看你身手不錯,像是個習武之人。”徐楓頓了一頓,笑問:“有家學淵源嗎?”
溫雨麵色一沉,略顯不悅。“如果你真能救出人來,我的事都可以告訴你。”
徐楓知道多問無益,便也知趣地點了點頭,說:“今晚你好好休息,等天明了再做打算。”
他剛一起身,溫雨便叫住了他:“等一下!”
徐楓微微回頭,問道:“怎麼了?”
溫雨掙了掙手腳,說:“這樣被縛著,怎麼好好休息?”
徐楓微微一笑,說:“幫你解開繩索也不是不行,但你不可逃跑。”
“你解開再說。”溫雨說了一句,目光慌張似的避開了徐楓的眼睛。
於是徐楓走過來為溫雨解開了綁在胳膊和腿上的麻繩。溫雨揉了揉手腕,問道:“你這樣放開我,真不怕我一刀殺了你?”
徐楓麵含微笑,說:“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
“為什麼?”溫雨追問。
徐楓已踱步到了門口,回首笑道:“因為我信任你,同樣地,也希望你能信任我。晚安。”
他說完便推門而出,又將門輕輕地掩上。溫雨愣在了當場,疑惑地皺了皺眉,說了句“信任?”,竟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來。心裏暗想:“這廝還真是與眾不同。竟與我談信任?不過幸好沒讓他瞧見我笑的樣子,否則就真的顏麵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