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天色微明,一陣猛烈地咳嗽傳了來。一個美貌女子急忙向床邊湧過去,關切地叫著“王爺!王爺……”她正是多爾袞的福晉博爾濟吉特氏。
帷幔後一個身影緩緩坐起身子來。博爾濟吉特氏還未湊上去,他就已伸手挑開帷幔,露出了蒼白且消瘦的倦容。她一望之下也覺得心驚,何以攝政王從太原回來之後身體就虛弱如斯。
“水來。”多爾袞伸出一隻手來,用抖顫地聲音說著。博爾濟吉特氏不敢怠慢,急忙去倒水。趁這空隙,多爾袞輕輕地呼了口氣,問道:“什麼時辰了?”
她端著熱水走過來,說:“還差一刻就是卯時了。”
多爾袞疲憊地眼神光彩一閃,說:“扶我起來,該進宮去了。”
博爾濟吉特氏皺了皺眉,遞過水去說:“皇上叫王爺安心養病,早朝不必去了。”
“今兒不上朝。”多爾袞喝過水後,心中鬱結好像舒緩了不少。他撫著胸口說:“但是今天阿濟格和多鐸凱旋回京的日子,我必須在場。”
“可是王爺你……”她聲音哽咽了,一雙含淚妙目瞅著心愛的男人。多爾袞也不像以前那樣愛發脾氣,反而是側過臉來瞧著她,輕輕抬起手來撫著她的麵頰。
“你不用擔心,我一時半會地死不了。”多爾袞笑著說。
博爾濟吉特氏兩手將他的那雙大手緊緊握住,語帶埋怨的說:“王爺,可不要再說這種喪氣話。”
多爾袞淡淡地一笑,說:“我知道了,幫我穿朝服吧。”
博爾濟吉特氏沒有叫丫鬟們進來伺候,而是她自己為多爾袞梳辮子、穿朝服、掛朝珠,還準備了敷麵的熱毛巾和漱口用的鹽水。他們似乎都知道,彼此相守的歲月不會很長了。這段時間,他們不願任何人來打擾。
“來,起來。”就像是伺候一個孱弱的老人,她頗為吃力地將多爾袞扶起來,幫他擦臉、漱口。
“翠兒!”博爾濟吉特氏叫了一聲,一個小丫鬟應聲而入,請了個安:“王爺吉祥,福晉吉祥。”
她莞爾一笑,說:“扶王爺上輦車吧。”
“是。”小丫鬟扶著多爾袞緩緩走了。博爾濟吉特氏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淚水肆湧而出。她握著手絹忙是拭淚。
“不行,我得去宮裏一趟。”她喃喃念叨了一句。
年輕的太後也起床不久,正跪在蒲團上拜著觀音。她閉著眼睛,手裏捏著念珠,口中念念有詞。禮佛完畢,她才緩緩起身,踩著“花盆底兒”緩緩踱步。
她的貼身丫鬟蘇麻喇姑急忙迎了上來說:“稟太後,睿親王的福晉在外候著呢。”
“哦?”太後腳步一停,側頭問道:“她來幹什麼?”
“奴婢瞧睿親王福晉含著眼淚,像是剛哭過。”蘇麻補充道。
太後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一揮手裏握著的手絹,說:“宣進來吧。”
“是。”蘇麻得了旨,快步跑開了。
太後踱步到桌前剛一落座,就見博爾濟吉特氏踏著細碎的步子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