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被刺殺肯定是計劃好的。
他與公輸元到了方便試驗機關獸的郊外,就如同之前的幾天一樣, 然後在郊外遭遇了埋伏。
八個死士從八個方向來, 每個人手上都有武器,顯然是準備取他們性命, 嬴政隻是慌亂了一瞬間就找回了理智,從他的腰間直接拔出青銅劍。
他隨身帶青銅短劍以及青銅長劍,都是為了防身。
畢竟, 他現在隻是太子而已啊, 秦王尚且都會遇見刺殺,更不要說是太子了。
可別以為這年頭的王子就很安分, 宣布了太子的人選就會善罷甘休, 就算是登上了王位都能把人殺死, 更不要說是沒有登上王位了。
所以嬴政隨身攜帶長短劍,保持警惕。
但即使知道自己身邊會有危險,嬴政本人卻同樣厭惡被束縛的感覺, 他出門向來隻帶一個小高子, 從來沒有王公貴族的排場, 又因為是見公輸元與他秘密的發明, 甚至連趙高都不帶上, 每一次就自己一個人來。
他有一個龐大的計劃,計劃之後是他的野心, 目前,他並不希望任何與秦王室有關的人知道他的野心。
因為就連他的計劃,都還隻是一個宏偉的藍圖。
但嬴政卻沒有想到, 竟然真有人有膽子在鹹陽城中刺殺他。
雖然他現在是在郊區,那也是鹹陽城啊,怎麼能在城中動手?
心中轉悠著其他念頭,卻一點都沒有影響他手上的速度,將劍拿在手中,擋住身後人的猛然襲擊。
“哐——”
是金屬相碰撞發出的響聲,
“!”
又是一聲響。
青銅劍刃,落在了地上。
劍刃斷裂的,自然是嬴政的敵人。
嬴政的青銅劍,不,不應該稱之為青銅劍,因為那是葉孤城專門托人幫他打造的。
這年頭製造青銅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但是鐵,雖然也能夠製造,卻達不到葉孤城未來時代所能達到的程度。
恰好,作為一名劍客,葉孤城不僅僅對劍法熟悉,對於鍛造劍的方法,也是略有所知。
他幾乎就是個全才,甚至能勾畫出風箱的構圖。
葉孤城:哎,上天讓我來穿越,就是來改造世界的。
也是十分起點男主畫風了。
然而,他本人對大規模推廣鍛鐵技術並沒有什麼興趣,就算是真的獻上這技術,唯一的接收國家就是秦國,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新技術,讓其他國家有了翻盤的餘地。
在兵力差不多的情況下,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就是武器。
所以,他雖然弄出了風箱,但因為當時是在趙國,所以在鍛造出想要的劍之後就將東西毀了,至於參與製作過程的人,都是他手下的死士。
葉孤城的個人魅力,保證有各行各業的人才追著他跑,也是十分牛逼了。
所以說,雖然嬴政手中的劍還叫青銅短劍,但事實上,無論是硬度還是韌性,都比刺殺他的人高出一大截。
武器之間的比拚,讓他的對手愣了一下。
一直在打醬油的公輸元抓緊機會,扔出了一枚彈丸。
“走!”
彈丸接觸在地,猛然炸開,白茫茫的煙霧將所有人都吞噬了。
“咳咳咳咳咳——”
白眼吸入口鼻中,死士被嗆得一塌糊塗。
然而等到煙霧消散,人卻不不見了。
嬴政與公輸元在往樹林間跑。
兩人就算是逃跑,也是小心翼翼的,因為擔心那些死士留下陷阱。
白煙爆炸,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逃脫時間,嬴政甚至還問了一句:“你扔出來的,是什麼?”
公輸元道:“霹靂彈。”
他說:“這不是我弄出來的,是我一個族兄在葉孤城的提示下弄出來的。”
所以他們都願意跟著葉孤城去南海建城啊,在他們結識的一段時間內,葉孤城總是如同一個具有啟發能力的智者一般,隻言片語便道出了常人不會有的奇思妙想,無論是他新製造出來的機關獸也好,還是他族兄弄出來的霹靂彈也好,都是在對方的引導下試驗出來的。
跟著葉孤城就代表著新的思維,以及新的方向,這才是公輸家年輕人追求的創新。
所以他們在老一輩人的跳腳之下,還是一個又一個,毅然決然地跟著葉孤城跑了。
因為這原因,公輸家的老人,現在還有很多看葉孤城不順眼的。
嬴政道:“我們往樹林中跑。”
他似乎已經分析出了自己等人的處境,就在剛才短短的時間內。
他道:“這些死士定然是從城中來的,而且能夠在這裏動手,就證明他們已經觀察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從這裏到城門的路隻有一條,他們一定會在路上設下伏擊,如果現在冒然回去,是自投羅網。”
想到這,他的心情似乎變得有些糟糕,嬴政想,要是現在能聯係上葉師就好了,這樣就有人能從外麵幫他們清掃障礙,現在僅僅是靠他們,並不能安全地離開。
哪知道,在他說完之後就見到公輸元點點頭道:“明白了,就是說我們要找人幫忙對吧。”
他道:“我已經通知葉孤城那裏的人了,過一段時間,他們應該就會派人來救我們。”
嬴政道:“你什麼時候通知的。”
公輸元道:“就在用霹靂彈之後。”
他不是死士想要殺死的對象,那八個人在行動的時候難免對他的注意力少一些,他就趁著這時候,在竹簡上留下字,然後讓機關鳥叼著飛跑了。
他相信機關鳥的本事,無論是速度還是動力,都遠遠超過一半的信鴿,又有白煙掩護,肯定能把他的信息送到葉孤城的屬下手裏。
也就是說,他們隻要撐到對方能來的時候就足夠了。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嬴政聽了他的話,也是驚訝於公輸元的反應速度,讓他對這人的評價更加高了一些,哪裏記得一開始見到對方時自己的氣急敗壞。
他身上的優點在閃閃發亮。
嬴政點點頭道:“既然這樣就沒問題了。”
他道:“我剛才在逃跑的時候,已經將周圍還能夠藏人的地方都跑過一圈,皆沒有感受到人有隱藏的氣息,所以我們現在的對手應該隻有外麵的八個死士而已。”
隻有八人?
公輸元竟然道:“那我們完全可以試試,反殺他們。”
如果是正常人的話,這時候的反應應該是能逃跑多遠就逃跑多遠吧,畢竟他們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半大少年,一個是青年,而那些死士,每一個都是壯年,都是正值巔峰期的男人。
這點從他們的體型就能看出來。
想要靠二人之力,反殺八個職業殺手,誰都會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然而嬴政卻不一樣,聽見公輸元的建議,他的眼中幾乎能夠放出光來。
他道:“正有此意。”
竟然還頗有興致,仿佛確信自己絕對不會倒在這裏一樣。
他道:“我身上有青銅長劍以及青銅短劍,還有能夠暫時麻痹人身體的粉末,你有什麼。”
青銅場短劍是用來防身的,至於麻痹人的粉末,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因為在趙國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讓他有很強的防範意識,但是當時的嬴政太小了,別說是反擊,他能夠逃跑就不錯了,所以在思考過後,他的身上便常年有麻痹人的粉末,這其實是用來逃命的。
帶的時間長了,竟然成了一種習慣,一直延續到今天。
也可以說是非常之巧合了。
公輸元聽見嬴政的話,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他道:“我今天帶了一個好東西。”
嬴政道:“什麼?”
公輸元道:“暫時保密。”
那群死士終於從白煙中掙脫出來。
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奇怪的彈丸,炸開竟然能夠噴出這麼多的白色煙霧。
但死士不愧是死士,鎮定而且經驗豐富,這讓他們更快地更新了腦內的資料。
果然,太子並不是好對付的,他身邊的青年,也不是個善茬。
他們隻是知道青年與太子這段時間總是到荒郊野外,並不知道他們在這裏做了什麼,畢竟嬴政是個很敏銳的人,想要逃過他的感知不被發現,就要在很遠的地方觀察他。
想要殺他的人一直命令死士小心翼翼地盯著,所以跟蹤他的人隻知道他們在這裏,卻不知道他們在這裏幹什麼。
對公輸元,就自動忽視了。
八人對了一個眼神。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太子並沒有往外麵跑,這時如果他選擇回去,隻有一個死字,看似機敏的太子應該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選擇,所以他們唯一可能逃跑的道路隻有一個,那就是森林!
他們是在往森林裏跑啊!既然這樣的話,他們隻要追就可以了。
死士原本也藏在森林中,他們之前就想到了有一擊不成的可能,所以在森林中也留下了不少陷阱,這些陷阱隻要有活人踩上去就會起作用,但是動物在上麵卻不會有事。
森林中的動物很多,而對非智能的陷阱來說,人與動物的區別就是重量。
人的重量要遠遠多於動物的重量。
“這實在是太好解決了。”
公輸元道。
他們雖然不知道死士在哪裏製造陷阱,但是他們卻能猜到,對方製造陷阱的原理。
森林這地方動物太多,雖然鹹陽的城郊不會有猛獸,但是蛇兔子這類小動物還是不少的,一個不小心,動物踩在陷阱上,為了人準備的工作就前功盡棄。
“隻要讓這小東西先去探查一下就行了。”公輸元道,“陷阱的話,十個有九個都是在地上對吧?”
說著,竟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老鼠模樣的玩具來。
確實是玩具吧?嬴政盯著小老鼠看,畢竟它並不同於機關鳥一樣,可以振翅高飛啊。
公輸元道:“這是一個小玩意兒,是我用來逗貓或者逗小孩子的。”
他手上的機關老鼠其貌不揚,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老鼠尾巴下麵有一個小小的發條。
別懷疑,這也是在葉孤城的啟發之下弄出來的。
公輸元道:“因為他的自身重量不中,動力也不夠,原本的用途隻是訓練貓的靈敏程度,但經過改進之後,可以承受的重量就大大增加了。”
他說著,竟然抱了塊快有二十斤的石頭,用細細的藤蔓將石頭包裹起來,另一端拴在小老鼠的發條上。
嬴政睜大眼睛道:“你是讓他這樣跑?”
眼中滿是不相信,真的能做到?
他雖然知道公輸元是個異才,但這聽起來好像有點扯淡。
都要違反“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一條定律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