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同意跟戴明去找“神”,他要照顧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花。因為他愛她。
“不過我可以救你出來。如果你希望我救你出來的話。”蝴蝶妖說。
“我希望呀!”戴明大叫。
蝴蝶剛想施展妖法的時候,突然又道:“你為什麼能要求我救你呢?我隻是感覺你身上有股很親切的氣味,所以來找你說說話而已的。”
戴明不知怎麼回答。他用力的想,然後道:“你還想和我說話嗎?你不救我出去,我就會死在這裏了。”
“不會的,你會被關在這裏,不會到處亂跑,這樣和你說話才方便呢!等你出去了後,你就會到處亂跑,這樣,以後找你說話都找不到你了。”蝴蝶說。
戴明一時竟無言以對。
“你想和我說話?”戴明問。
“對,我想和你說話。”蝴蝶說。
“我被關在這裏很痛苦。痛苦的我是沒有心情和你說話的。我若自由了,我的心才會快樂呀,那樣我就會有心情和你說話。”戴明說。
“這真是難辦呀。你出去了後,你肯定會到處亂跑的,我還要照顧我那不能移動的美麗玫瑰花……”
說完,蝴蝶飛走了。不一會兒又飛回來了。
“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戴明說,“講完了,你要救我出去。”
“不,我喜歡這故事才算數。”蝴蝶妖說。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戴明麵無表情的動嘴發聲念了出來:
“重複往憶,我拾得幾場感覺。這感覺大致有幾分類別,不出羞悔、感懷、淡漠、虛無。這些感覺帶著虛幻的麵具逐相嬉耍。摸不實,看不真。”
“寄托於記憶的姿態而進行存在的過往經驗,連貫成為你自身:變化才能維持你存在。”
“知、識。情、感。”
“從天落水,從天灑光。從風中拾冷與溫。並沒有特別的麵容浮現,但有很多有趣的麵相換來換去。我盯著這些麵容,造成了快樂的感覺。撇下快樂的時限。為了某種目的,因為其存在受了太多影響。如白光掠過黑影,化作一種短暫的感覺。”
“那感覺逐漸紮穩根莖,在靈魂深處。被寂寞滋養。被孤獨教育。”
“不過許多時間,那感覺漸漸淡去。執念慢慢被時間消噬。化作記憶之海中的一滴難得被拾起的海水。”
“兩根黑發吵了起來,三塊石頭相扶石生路。石屑幻作另一種姿態,繼續某個事件展放存在。”
“三行人相伴歡笑。撐著藍白相間的雨傘隔絕被引力牽扯的冷涼的雨水。滴滴答、滴滴答、又滴滴答。幾輛汽車內的石油爆發能量,造出的轟鳴音摻進無數滴答聲中跳舞。”
“三片黃葉與五片綠葉從生養它們的母親在時間的進行中漸漸作別距離。七公分,十二公分,八十九公分。距離的意義隻表現在感覺內。快樂與痛苦,在情感的寄托中揮發,揮發,又揮發。”
“淡藍摻和淺灰和極淡的橘黃,還有抹了一層淡墨綠的魚肚白所組合的天空充滿了我的眼。直擊我的心腔,注入一股言不明的感覺。空洞,我能確定幾分。”
戴明講完了。一臉意猶未盡。這是他曾寫的一篇感想。他一字不落的全背了出來。
“我的記憶力何時到了如此驚人的地步了?”過了好一會兒,戴明才意識到這是一件多麼厲害的事情——能一字不落的背出未曾刻意背過的自己兩年多前寫的文章。
“我隻聽到感覺呀,快樂呀,孤獨呀,變化呀什麼的。你講的故事,為什麼我不知道在講什麼呢?”蝴蝶飛到了鐵欄之間,道。
“那麼,你喜歡這故事嗎?”戴明問。
“我都聽不懂,怎麼能喜歡呢?我明天再來吧,你明天再想一個有趣的故事,如果我覺得有趣的話,就救你出來。”
說完,蝴蝶妖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