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我在黑的一無所有的地獄裏自言自語了起來:
“我是豬嗎?”
“豬是什麼?”
“豬是一種動物,我不是豬,我是人。”
“人是什麼?”
“人也是一種動物。不過人這種動物神通廣大,所有的動物都不是人的對手,不是被人圈養起來了吃,就是被圈養起來了玩。”
“這也不能全怪人。如果豬也神通廣大,豬也會這麼對待其他動物的。”
“你又不是豬,你怎麼知道豬也會像人這樣做?”
“因為生命都是帶著‘原罪’的。”
“什麼是‘原罪’?”
“‘原罪’就是,所有的生命從擁有生命開始,他們就需要不斷的向外界獲得能量,才能維持其生存。所以所有生命都是有罪的。”
“我不同意這樣的觀點。相對於‘罪’來說,誰又是受害者呢?那些被生命吃掉的‘能量’麼?”
“哎呀。真的是麻煩呀。就這樣認命吧。既然活著,又能思想,為何思想些這麼麻煩的事情呢?”
“活著總得做點什麼啊。思想,才是我活著的重要憑據啊。”
“你要活著做什麼?”
“思想。”
“如果痛苦呢?”
“思想多了,就會看穿痛苦的本質了。”
“那麼,請教,痛苦的本質是什麼?”
“是欲望。”
“什麼是欲望?”
“欲望就是你想吃飯後又想喝水,喝完水後又想去和美麗的女孩做愛,做完愛後,還想讓美麗的女人誇讚你,還想讓所有的人喜歡你。”
“這樣講來,欲望確實挺麻煩的。”
“確實麻煩。”
“那怎麼才能沒有欲望呢?”
“你想沒有欲望?”
“我想看穿一切,沒有痛苦,平靜著心,淡看一切存在在時間流逝中輪回流轉,最後我死了。”
“你可以現在就去死啊。為何要看那麼多東西才去死?你想看那麼東西才去死,這已經是一種欲望了。”
“也是,那我一切都不看,就讓時間在我的身上流轉。我不求看什麼,摸什麼,得到什麼,就這樣。”
“時間在你的身上流轉?你原來把自己看作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怎麼講?”
“你什麼都沒有,你什麼也不是。”
“什麼意思?”
“你心裏有執念,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難道我不是我嗎?”
“你不是你。你隻是一堆組成‘你’的萬千存在之一。”
“那又怎麼說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呢?”
“是啊。你確實什麼都沒有,什麼也都不是。”
“我在這裏做什麼?我是誰?我要到哪裏去?我從哪裏來?”
在夢裏我就這樣自言自語了很久。什麼時候結束的,我記不起來了。
醒來後的現在的我不知道我在接下來的時間去做什麼。去看有趣的故事來打發我的生命麼?還是創造我自認有趣的故事來打發我的生命?
我渴了,喝了一杯水。餓了,吃了一點豬的屍體和水稻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