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淵原以為, 按照秦煥之的性子, 定會偏向用上床解決問題、發泄情緒。再加上勸阻他節製的,正是激怒他的賀大夫,勸告被聽取的概率實在太小。
結果他都偷偷把粉色的小藥膏藏枕頭底下了, 忐忑了一個晚上,藥膏卻沒派上用場。
秦煥之並未離開,去別處留宿,而是像個克製的未婚夫君一般, 一整晚, 就隻把他當抱枕摟著,哪兒也不亂碰。
躺了不知多久, 沈明淵睜開絲毫沒有睡意的雙眼, 瞪著昏暗的屋內。
其實他並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 會很難放鬆下來。之前接受了秦煥之的同床共眠, 也隻是被折騰得神誌不清了,直接昏睡過去, 睡眠質量並不高。
被當成抱枕困在懷裏,隻讓他更加難受了。秦煥之的胳膊硬梆梆的,枕著腦袋疼脖子僵, 摟在身上也緊緊的,跟個鐵箍似的扣在腰上, 喘氣都覺得難以放鬆。還有後背……貼得那麼緊, 都要熱出汗了, 悶悶的。
當然, 最重要的是,某個抵著他腿根的,硬度比胳膊高,溫度比後背高的東西。
大概等到他神經比腰粗的時候,就能在被這東西頂著的情況下也能放心入睡了吧。
沈明淵木頭人似的,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不小心把秦門主的火柴棍擦著火。
可是,這樣真的,好難受啊……
沈明淵小心翼翼地扭頭,想看看秦門主是不是睡著了,尷尬地輕了輕嗓子,小小聲,“那個……”
秦煥之果然沒睡,一雙眼跟夜明珠似的,幽幽地看著他,“不用管我,睡吧。”
沈明淵欲哭無淚,轉過頭去努力閉眼醞釀睡意,全身卻仿佛長了毛似的,不是這裏癢就是那裏酸,怎麼都不得勁。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
“睡不著?”
“不,不是。”
沈明淵裝滿套路的腦海裏,頓時冒出了下一句,‘既然睡不著那我們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打死也不敢承認自己睡不著了。
結果秦門主卻低聲道,“那我們……聊會兒吧。”
沈明淵鬆了口氣,談談心轉移轉移注意力也不錯,樂觀地想著說不定聊著聊著就萎了呢,輕快地躺平了,瞧過去,“聊什麼?”
秦煥之“你不是有話跟我說麼?不如現在就說吧,別等什麼生辰了。”
“不行的……這個要保密。”
秦煥之唇角上揚,將人麵朝自己撈了過來,湊過去親吻人眼角,“別給我欺負你的借口。”
欺負?沈明淵眨眼,無聲詢問,怎麼欺負?
秦煥之用行動瘋狂暗示。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沈明淵也有了自己的易燃火柴棍,和秦煥之的那個遙遙相望,同甘共苦。
沈明淵想自己解決,然後手就被扣住了,氣得口不擇言,“你……你從來都是想欺負就欺負的,什麼時候還需要過借口!裝模作樣的好玩嗎!”
話剛出口,手腕就被鬆開了。
秦煥之深吸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在床鋪躺平,拳頭在身側攥緊,“你如果對我有不滿,想走的話,現在就可以走。”
沈明淵愣住了,摸不清對方是在說氣話,還是真的良心發現。
“隻是,現在離開西陵門的話,你麵對的將是比我更陰狠、更不擇手段的人,”秦煥之繼續說道,“到時候,迎接你的也許就是各式酷刑,和一些會讓你終身殘廢的手段。”
沈明淵:“……你呢,你不想要窺天鏡了?我要是真的不怕這些,你就真的放我走?”
秦煥之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會為你收屍。”
“你就咒我吧。”沈明淵無奈歎氣,“說好了要給你過生辰的,我不會食言。”
秦煥之的生辰是在三天後。
秦煥之:“為什麼這樣在意我的生辰?”
“到時候再告訴你。”沈明淵笑了笑。
當然是為了給你解開心結啦。
本著解決問題要從根源做起的方法,沈明淵原本的打算,是在秦煥之麵前重現他前世身死的那一幕,並借此根除秦煥之對自己的怨恨。
若隻是被人暗害至死,而後重生的話,秦煥之並不會存在什麼心結。
沈明淵還記得原文中的那些劇情,真正讓秦煥之耿耿於懷的,是驕傲被摧毀、信任被辜負的痛苦感。
原著中的沈二少,一開始和秦煥之的交情並不算深,連朋友都談不上,更別說像如今這樣同床共枕了。
但那個沈二少,卻單方麵地對秦煥之很感興趣,想要結交,又是花式送禮,又是三天兩頭的強行偶遇,非要讓秦煥之理一理自己不可。
身為沈家的公子哥,沈二少是貪玩的,也是眾所周知的沒有定性,喜歡交朋友,也對很多人和事有著短暫的熱情。
熱情一過,便會很快被新的東西吸引注意力,轉而熱火朝天地投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