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希望
楊有財卻隻顧美滋滋的喝茶。根本不拿眼看他。可憐可憐你，說的倒是輕巧。那誰又可憐我呢！可憐可憐你，倒是不難。可是可憐了你，不就白費這心思了嗎！可憐了你，那三畝地，又怎麼會姓楊呢！見楊有財絲毫不為所動，李王氏抖抖索索的爬了起來。淒然的看了李守成一眼，似乎下了莫大的決心。忽然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衣衫，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年輕一點。
然後衝楊有財綻出了一個笑臉：“要不，用我來抵債吧。我每頓隻要喝粥。我還能幹活。洗衣做飯，下地上廚……我什麼都會幹。我，我什麼都可以幹！”此時的李守成，聽了李王氏說的話。身子突然就跟打擺子似的，得得得的抖個不停。一直不曾彎曲的腰背，此時已經佝僂。仿佛被抽掉了脊梁。
李王氏淒然的回頭看了一眼，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慘笑了一聲道：“他爹，與其日後都等著餓死，不如讓我一個人去吧。”說著李王氏又是衝著楊有財一笑；“楊老爺，你就行行好。買了我吧。我什麼都會幹。我，我什麼都可以幹！”楊有財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這話說得太晚了。如果早上二十年，興許我一時心動，還會買了你。現在麼，就是白送我都不要！”
李王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深深地絕望。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可是，又慢慢地開始下跪。就在這時，卻有一個人忽地衝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將她扶住。李廣澤到了！李王氏顫著聲道：“娃子，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不要來嗎——”李廣澤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強忍著滿腔的怒火。對著李王氏道：“娘，你起來。我們不長下跪的膝蓋。”感覺不解氣。他又加了句：“我們不跪任何人。”
扶起了李王氏後，李廣澤又看著李守成道：“爹，你放心。這世上，沒有跨不過的山，沒有越不過的河。”李廣澤又轉過身。對著楊有財道：“你也放心，李家做事，吐口唾沫就是釘。三天之內，還你銀子。若沒有銀子，過了三天。隻管來拿地！”楊有財愣住了，仿佛不認識的看著他。這李二剩變了啊。以前見到陌生人，說不上三句就臉紅。現在說了這麼多，卻是臉色絲毫不變。而且說的這些話，字字都擲地有聲。迎麵三尺，都有一股凜然之威！憑心而論，處在這種場合，就算是換成他，也決不能說的這麼好。楊有財的心跳加快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異常篤定的他，一直穩穩控製全場大局的他，此刻卻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一旁的家丁很是靈巧。知道此刻應該他出馬了，先替老爺試探一下對方。那家丁眼一瞪，眉一立。大聲喝道：“你個小兔崽子。你爹娘都沒吱聲，你說話能頂個屁用。”李廣澤抬眼看了看他。平靜的道：“你是楊家的家丁吧。”那家丁道：“是又怎麼樣——”李廣澤微微一笑道：“不怎麼樣。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現在是我和你的主子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那家丁被一下子噎的說不出話。李廣澤又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呢，要清楚你的身份。你家老爺替錢家做事，你替你家老爺做事。所以呢，你就是個給奴才做奴才的奴才。”說完這些話，李廣澤再也不看他們一眼，拉著李守成和李王氏就往外走。
那家丁被說得臉如雞血。“呼哧呼哧”隻喘粗氣。等緩過神來，剛抬腳想往外追，被楊有財喝住了。剛才楊有財也氣得不輕可隻是就著紫砂茶壺吸了一口，已然全都不見了。楊有財望著李廣澤的背影。陰陰一笑：“病了一場，倒是有出息了。嘿嘿，那我就再等三天，看看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像今天這麼橫！”而在客廳的隔壁，發出了一聲女子低低的驚呼。那是一雙美麗的丹鳳眼。
李家三人才走出幾步，李守成已是憤憤的道：“娃子，剛才說得好。說的解恨。最好氣死那個王八蛋！”李王氏卻是擔心的道：“解恨是解恨。那可是笑麵虎啊，要是剛才他惱羞成怒，把你打了該怎麼辦啊！”李廣澤微微一笑道：“娘，他是不會動手的。所謂的笑麵虎，就是臉上帶笑，背後藏刀，他靠的不是拳頭。而且，現在正是緊要時刻，他也不願在這節骨眼上，節外生枝，多出什麼事來。所以，隻要他是個聰明人。他就隻能吃這個悶虧。這口氣，他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