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口氣的長短而已!得了病的魚,好點的能撐個八九天,少的隻有四五天。就都得挺屍了!現在那些養魚戶也有經驗了。隻要桂花魚在水上晃蕩,見人也不躲。那鐵定就是發病了!要是看見哪條桂花魚,動不動就上躥下跳——像是人在扭秧歌似地。那就在回光返照了!最多蹦上半個時辰,也就玩完了。”
說到這裏李守成撓了撓頭皮,很有些疑惑地道:“我就納悶了!我打了二十年的魚,怎麼就沒見過湖裏有發病的呢?而一樣的魚,放在塘裏毛病咋就這麼多呢?”李廣澤微微一笑。這很正常,同樣的桔子,長在南方是橘,到了北方就成了枳了。桂花魚也是同樣的道理。看來以現在這個時代的水平,要養好桂花魚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即使是聰明人,也是一大考驗。
可這些‘蓑衣病’‘白雲病’什麼的。對於李廣澤來說,卻是不值一提。這些病的起因,發展、結果、李廣澤都了如指掌。閉著眼睛都有辦法。就拿‘蓑衣病’來說吧,那看上去像鐵錨的蟲子,其實就是錨頭鰠。對於桂花魚的危害呢,就好比寄生在人身上的跳蚤。隻不過放大一百倍!而治療呢,其實也很簡單。都不需要用藥,隻要往塘裏放幾條黃顙魚就可以了。(黃顙魚,俗稱黃臘丁,昂古。以錨頭鰠等無脊椎動物為食。)自然界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錨頭鰠對於桂花魚來說是一種病害,對於黃顙魚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美食。
至於‘白雲病’和‘大頭病’,也都有相應地辦法。雖然現在這個朝代,沒有專門的藥物。但完全可以自己動手,做些土農藥進行防治。而且現在也沒有抗藥性這個問題,效果比前世還要好。可這些李守成和李王氏不知道啊,被李守成這麼一說,李王氏已經聽得心驚肉跳了。輕輕地拍著胸口道:“娃子他爹,這就叫有病魚光光啊。那沒病魚也光又是咋回事呢!”李守成歎了一口氣道:“本來過了六七月,能僥幸不發病的塘子就很是稀罕了。可就是這樣的塘子,如果放下去一百條魚,到最後卻隻能捕到五六條。開始那些養魚戶還整不明白,以為是被人偷了或是水老鼠白鷺什麼的禍害了。後來看見有的魚都遊不動了,剖開肚子一看,裏麵卻有小一號的桂花魚,這才知道,原來是桂花魚自個吃自個呢!”
李王氏難以置信的道:“這不都是桂花魚嗎,那怎麼吃得下呢?”李守成卻是伸出五指道:“這也沒啥想不通的,五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呢。更何況是水裏的魚呢!”李王氏“啊”了一聲:“那就眼睜睜的看著,沒什麼辦法嗎!”“辦法還是有的。”李守成慢悠悠的道:“要說他們也不容易,還真想出了一個法子。喂上二個月,就把桂花魚按大小,分成二個塘。大的歸大的,小的歸小的。按理說這總該行了吧!可還是不怎麼樣——麻煩暫且不說。一番搗鼓下來,魚身上總有些磕磕碰碰的。受傷的桂花魚呢,又會發病。所以不管怎麼搞,結果還是那五個字。沒病也光光!”
李王氏聽得呆住了。半響才喃喃的道:“我的老天爺唉。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那些人難道都是傻子嗎?都這樣了還敢養啊——”李守成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神色帶上了幾分唏噓:“這就和拿錢進賭檔一樣了,圖的是碰運氣。雖說要把桂花魚養大,那是瞎貓想碰到死老鼠。可萬一要是養成了呢。那可就是幾十倍,幾百倍的利啊!而且養成了。不還可以撈個官當當麼!”
李守成說這些話的本意,是想告誡李廣澤,沒想到卻是事與願違。知道了這些之後,李廣澤已經大致清楚了。稍稍考慮了一分鍾,李廣澤心中已有了定策。看了看還心有餘悸地李守成和李王氏。李廣澤微微一笑道:“這其中的艱難我已經知道了。我決定了——”李守成看著李廣澤心道,我說的這麼詳細,現在你沒了這心思吧。不料李廣澤接下來說的卻是“養”李守成驚得一蹦三尺高。胡子都翹了起來:“娃子,你可別站著說話腰不疼啊!那麼多聰明人都不行,更何況是你呢!”
李王氏卻沒有李守成那麼武斷,知兒莫過娘。見李廣澤說的這麼肯定,李王氏就是心頭一動。娃子自從醒來後,就變了很多。最明顯的就是話比以前少了,卻是說到都能做到。再說菩薩也點化過他,莫非這一回……李王氏又仔細地看了看李廣澤,發現李廣澤神情很是認真,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李王氏就拉了拉李守成的袖子:“他爹,你就是這個急脾氣——你怎麼知道娃子不行呢。你忘了釣鯉拐子地事了麼!”李守成一愣,眼珠子轉了轉,覺得這話有道理。翹起的胡子慢慢變得平順了些。可臉上地表情還是信少疑多。
畢竟,在這上麵栽過跟頭的人實在太多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李廣澤知道,現在又到了菩薩出場的時候了。李廣澤衝著李守成微微一笑:“桂花魚確實難伺候。可誰叫咱家運氣好呢!菩薩昨晚又傳了我養桂花魚的仙法。還是一整套。有了這個你說還能不能養呢!”李廣澤話音剛落,李守成還眨巴著眼睛,一時沒能消化這驚人的消息。李王氏已經是騰地站了起來。激動的臉都紅了:“娃子,你說什麼!”這時李守成也明白過味了,胡子翹得比剛才還高。一雙眼也死死的盯著李廣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