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挖塘
幹到了中途，李廣澤招呼大家歇一歇，眾人就坐在地上喘口氣。趁這個空閑有人說起笑麵虎摔壺的事。說一陣笑一陣，這個話題是大夥百說不厭的。當然，眾人的目光更多是在李廣澤身上纏繞。就有人好奇地道：“廣澤啊，你家最近不得了啊。先是打到了大鯉拐子，現在又要挖塘。”又有人說道：“挖這麼大地塘子！再加上放苗喂料什麼的、是很大地一筆錢啊。這麼多錢下去有把握嗎！”李廣澤淡淡一笑道：“應該還可以吧。”眾人聽了都是咂舌不已。
雖然他們沒養過魚，可多少也聽說過一點。養桂花魚沒有一個賺錢的。這李家有什麼依仗，敢往裏麵跳呢！要知道一個搞不好，就是把錢往水裏扔啊！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也有人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暗自嘀咕，難道這李二剩年紀輕輕，竟然有這個本事！可要說他沒有這個本事吧，剛才挖塘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給人的感覺卻是三個字——看不透。就有人試探著道：“二剩啊，那以後養成了可別忘了教教我們。”李廣澤見他們說是這麼說，卻分明還是信少疑多。顯然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也就哈哈一笑，揭了過去。
見歇的也差不多了，李廣澤這才又帶著眾人開始幹活。這一幹就幹到太陽下山了。等到回到家中，李廣澤活動著胳膊腿，卻感覺到氣氛不對。李王氏滿臉都是笑。那股子喜意都從臉上直往外冒。李守成呢，也是看著他“嘿嘿”直笑。李廣澤心中暗道，看來老爹把那什麼，最小六兩一條的喜訊也告訴母親了。
果然，李守成已是搶著道：“娃子。我已經和你娘說過桂花魚的事了。自打說了到現在，都半個時辰了。你娘都沒斷過笑！”李王氏嗔了他一眼道：“你還說我，不知道是誰，說了桂花魚的事後，手都搓紅了。”聽李王氏這麼一說，李守成“嘿嘿”笑了笑。連忙把手悄悄地背到身後。一時間，小小的茅草屋內，到處都是歡樂的氣氛。第二天，李廣澤早早的到了地頭，李守成則是去收釣子去了。
照例眾人到齊了後開始幹活，才幹了一會，卻又有兩個人“騰騰騰”的向這邊走來，走近了一看，卻是趙大山帶著趙水生來了。趙大山中等個，年紀在四十左右，四方臉，臥蠶眉。穿一件半舊衫子，隻不過沒有補丁。趙水生呢，幾乎就是趙大山的翻版，隻不過個子比趙大山高一些。身上的衫子新一些。見是他們爺倆。李廣澤連忙迎了上去：“趙叔，水生，你們怎麼來了——”趙大山卻是道：“怎麼，吃雞的時候想得到我們，現在挖塘就把我們忘了嗎！要不是聽人說起，我還不知道呢。”說著趙大山四下張望道：“李哥呢，我還要質問質問他呢，怎麼就把老兄弟忘了。”
李廣澤知道，之所以老爹把他們‘忘了’。是因為趙叔家過的也不寬裕，這挖塘呢，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而爺倆來幫忙，又肯定不會收錢。現在這爺倆來了，李廣澤自然也是要勸他們回去的。可趙大山卻是異常的固執，李廣澤費了好大的勁，最後是半揉半推，才哄走了趙大山，可趙大山自己走了，卻死活讓趙水生留下。所以最後的結果是，走了老的，留下小的。
趙水生比李廣澤大三個月，是從小玩泥巴的夥伴。趙大山在的時候，趙水生還比較拘束，閉著嘴不說話，隻是偶爾和李廣澤交換一下眼神。趙大山一走，趙水生立刻就活潑了。也不先和李廣澤打招呼，而是在地頭四處亂竄，四處亂看，嘴裏還不停的“嘖嘖”有聲。兜了一圈後。趙水生蹦到李廣澤麵前。當胸給了李廣澤一拳：“行啊，阿澤。這不聲不響的，你家就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李廣澤才擋住他的一拳，趙水生的另一隻手，已經又勾住了李廣澤的脖子。很認真地看著李廣澤道：“阿澤，李叔我是了解的。說難聽點，他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他拉的什麼屎，這決計不是他想出來的。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你小子的主意！”對於自小長大的好友，李廣澤沒什麼好隱瞞的，微笑著點了點頭。
趙水生一見果然是他的主意。驚訝的嘴都張開了：“你可從來沒養過啊，一下子就興師動眾的。投了這麼多錢，你小子是不是犯渾了啊！”對於養桂花魚的難度，趙水生是有所耳聞的。而現在，他最好的朋友。卻冒冒失失的要往裏麵跳，他實在是擔心啊。李廣澤卻隻是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既然敢幹，把握自然是有的。”
李廣澤頓了頓。怕趙水生還要擔心。又加了一句：“而且啊，把握還很大。”聽見李廣澤這麼說，趙水生吃驚的嘴巴都張大了。愣愣的看著李廣澤！對於李廣澤，他太熟悉了。從小就沒沾過養魚的邊！對於養魚一竅不通的他，又是憑什麼說這個話呢？這可不是小時候玩過家家，可以由著性子來。不樂意了還可以反悔。這是實打實要投銀子的！真要是虧了都沒地方哭去。
趙水生還想再勸他幾句，卻是忽然打住了。從他的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咦，我怎麼覺得你有點變了。”說著趙水生退後了一步，仔細的打量李廣澤。可看著看著他自己也糊塗了：“還真是怪了，感覺是變了。可哪兒變了又說不上來。”現在的李廣澤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尤以眼睛表現的最為明顯！以前的眼睛是木訥的，迷茫的。而現在呢，卻是深邃的，智慧的。當然，這種無形的變化，不是對李廣澤相當熟悉的人，是無法察覺的。
李廣澤心中暗道，這個水生，感覺倒還挺敏銳的。可是自己身上的秘密，卻是誰都不能說的。包括最好的朋友。李廣澤微微一笑。打了個馬虎眼：“是嗎，我也感到自己有些變了。可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可不要忘了，咱們分別已經遠遠超過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