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下塘
哦，原來是他啊。對他李廣澤可不陌生，也是從小一個村裏長大的。隻是不知道咋搞的，小時候與他們就是不對眼。因此沒少爆發戰爭。現在看來，其實他也挺可憐的。他是被村裏一個老人，從縣裏撿回來的。甚至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當初撿回來的時候，翻遍了全身，都沒有找到能標明身份的物件。隻是脖子上掛了一塊羊脂玉的玉墜。上麵刻著一個‘馮’字。而就在不久前，老人過世了。所以小小年紀，又成了孤家寡人。李廣澤想罷。衝著趙水生輕輕的道：“小時候地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想想他也蠻可憐的，一生下來就沒爹娘疼。”
趙水生衝著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就他那德性，他爹娘做得對。沒把他溺在馬桶裏就算走運了。”趙水生正說得帶勁，卻猛的打住了。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而一雙眼珠子，卻是死死地盯著某一處。一眨都不眨。李廣澤感到有些奇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楊佩玉楊大小姐。
這位楊佩玉楊大小姐，正在一個丫鬟的陪伴下，順著小道款款而來。而且芳蹤未近，清韻先聞。每一次輕移蓮步，“叮叮當當”都會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原來這位楊大小姐，穿的是一雙弓鞋。翠綠的鞋麵上，不光是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還在鞋底的彎曲處，安了一個小小的金鈴。
這位楊大小姐不僅鞋穿的別致，身上也打扮地花團錦簇。上身是一件織金官綠的衫子，下身是一條翠綠色的襦裙。把如花的嬌顏，襯托的愈發美麗。與周圍的一些婦人相比，實在是有如鶴立雞群。而且她走起路來，還與平時不同。每一次玉足輕邁，步子都稍稍大了三分。方便她那雙三寸金蓮，能更顯眼的露在外麵。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大腳婆娘去降香，瞧著小腳心裏慌。這位楊大小姐，婷婷嬈嬈的一路走來。看見有這麼多人，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孔雀開屏，就是要選人多的時候。可是人太多了，卻也有些無趣。這位楊大小姐，最後離著眾人還有十步，就駐足不前了。自然，她也在人群中，發現了如同眾星拱月般的李廣澤。
隨著她的站定，趙水生已跟喝了酒似的。臉上都透出了酡紅！李廣澤心中一凜。我的好兄弟啊，你可千萬別犯傻。這種女子，絕對不是你的良配。她都不是帶刺的玫瑰，而是一朵罌粟花。不過轉念一想，以水生的家境。她根本就不會將他看在眼裏！這才稍稍釋然。
不過李廣澤還是悄悄地捅了他一下。趙水生這才收回了迷離的目光，仿佛如夢初醒。要說楊大小姐的魅力，還真是男女通殺。不光是趙水生，就連站在李廣澤身邊的李王氏，也被她吸引住了。今天李王氏來得很早。而且穿得也精神，一身簇新地靛藍棉布，頭上還插著那根明晃晃地喜鵲簪。不過她卻不是來看水車的，而是專門來看人的。而且還專門看那些大閨女！難得今天聚了這麼多人，年紀相當的閨女也很有幾個。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是不能錯過的。這可是關係到李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啊……
經過她的反複比較，還就以這位楊大小姐最合她的心意。長相漂亮還是在其次。她最看中的是此女的屁股和胸脯！屁股大了才好生養。胸脯大了奶才足。這可是選女娃的不二法門。而看她前凸後翹的模樣，顯然是最理想的人選。不過李王氏也隻是想想罷了，畢竟兩家的差距和矛盾太大了。再說趙水生。自打楊大小姐來了之後，就很是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等到偷偷看她一眼，發現她在打量水車時。卻又急急地道：“阿澤，還等什麼呀。把水車開了吧！”老木匠也是嗬嗬笑道：“是啊公子，快將水車開動吧。老頭子也是等得心焦了！”李廣澤微微一笑，剛想去啟動水車。趙水生已是‘哧溜’一下，躥到了水車前。抓住水車隘道的閘門。就是那麼猛力一抽！
趙水生頓時感到，一束明亮的目光，從他的身上輕輕掠過。而目光所過的地方，一片酥麻。水車被奔湧而來地河水帶動，“吱呀吱呀”開始轉動。漸漸地，速度越來越快。普通的龍骨水車，最多不過提水二米。可這台水車，卻是足足翻了一倍。大片的飛花碎玉，“嘩嘩”地傾入淩空橫架的木槽，又順著木槽，湧入了早已準備好的塘子。一時間水浪翻滾，水霧蒙蒙。
見水車厲害至斯，一時眾人地驚歎聲，小孩的尖叫聲，不絕於耳。老木匠更是連連點頭：“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比我料想的還要好。”老木匠的眼睛多毒啊，別人隻是看個熱鬧，他卻隻是拿眼一掃，就知道這水車的功效了。而且，他自己做的，自己知道。這台水車比一般的水車，足足小了一號。就意味著木料節省了許多。省木料就意味著節省了成本。
一般的水車，材料需要二兩銀子。可這台水車，隻要一兩半就夠了。也就意味著，小門小戶，添置一台這樣的水車，功效比以前翻了一倍。價格卻是下降了近二成。老木匠越看越滿意。覺得是提那個話題的時候了。便笑眯眯的對李廣澤道：“以前是估摸，可現在水車這一轉，卻是實實在在的知道了。確實是好啊！老頭子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好馬要配好鞍，既然這水車如此出彩。是到了公子賜名的時候了！”
李廣澤微微一笑，不就是小小的改動了三處嗎，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嗎。李廣澤微笑著道：“這樣妥當嗎——”老木匠連連點頭道：“妥當，妥當，實實在在的妥當。這麼好的水車，若是不起個名字，才是不妥當呢！日後若是受惠的鄉親們問起老頭子，這麼好的水車，怎麼都沒有名字，那叫老頭子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