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和小朋友們玩得很開心,手上的球追來追去都一個小時了喊她休息都還不願意。安清一邊笑著和旁邊的孩子家長聊天,一邊近近的跟著著果果,防止她跌倒的時候她能迅速趕過去。

突然幾個孩子力氣大了,球就被踢飛了,遠遠的滾了出去,眼看果果委屈得要哭,還要去追,安清忙製止住她,哄著她說:“果果,被著急,和這幾個奶奶、阿姨呆著,姥姥去給你撿,很快就回來了。”

旁邊的家長忙說:“謝謝了,別擔心。”

安清跑向了球的方向,剛準備撿起球,旁邊一陣風過去,卻是一個滑板少年飛嘯而過,球被帶到了更遠的地方,還在不停的滾。

她沒有辦法,隻好繼續向前追,球一直滾到了馬路中間才停下。安清左右看了看,車來車往的,非常嘈雜,她卻一瞬間感到了寂靜,靜的如同她聽到那個驚天秘密的午後。她很喜歡,歡喜得想哭,而她也真的流下淚來。

車子的鳴笛聲都是那麼的悅耳,她甚至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隻有解脫的愉悅。她終於解脫了!

再次睜開眼,看著林意竟然滿頭的白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夜白頭嗎?嗬嗬,演戲到這份上她該誇他呢還是誇他呢?

林意握住她的手,沙啞的說:“清清,你要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好嗎?”

安清使勁想抽走她的手,屋裏的儀器立即滴滴的想起來,林意忙放開她,慌亂的說:“清清,別著急,想做什麼說什麼等你好了,我都聽你的。”

安清給了他一個譏誚的笑容,突然有興趣告訴他心底的想法了,反正死都要死了,也無所謂了。是的,她已經感覺到生命的流逝。

她對著他湊近的耳朵,說:“二十年前的十月五日下午,我到過寧陽路的好客茶餐廳,然後見到你和你姐姐。嗬嗬。”

林意猛的轉過頭,然後看到了她充滿恨意的臉和嘲諷的笑容,有些不敢相信,難道她知道他和姐姐的話?不對啊,當時他們在一樓,而安清在二樓,她怎麼會知道?對,她一定是瞎猜的。

他正要解釋,就見安清冷漠的轉過頭,隨即旁邊的心髒曲線漸漸變成了一條直線。林意隻覺得耳邊有無數的喊聲,娜娜和洛洛的哭泣聲,可奇異的突然這些都沒有了,隻剩下眼前蒼白的臉。

衣襟被拉了拉,他轉過頭就看到果果哭的不能自已:“姥爺,姥姥還在睡覺嗎?叫姥姥起床啦,上次姥姥教我唇語都沒有教完呢,我還要學手語,到時候就能和歡歡好好一起玩了。”

林意頓住了,臉色蒼白,汗如雨下,他知道歡歡是小區的一個孩子,因為高燒救治不及時,已經成為了聾啞兒童。她懂唇語,難怪知道她和姐姐的談話。

他想起了那天姐姐對他說:“林意,你竟然真的想辦法讓安清把子宮拿掉了?嘖嘖,男人啊,真是狠心,而安清到現在還在感激你呢,一個小病硬是被你弄成了大病,還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他皺起眉頭說:“姐姐,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說。”

“行了,我知道,這不是和你確認一下嗎?我有這樣一個弟弟,你姐夫才敢乖乖的嘛。再說我本來就不喜歡安清,小門小戶,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對了,反正今天都聊到這裏,你就索性都給我解疑吧,你姐夫說當初安清家出事也是你搞的?”見他沒有做聲,他姐姐切了一聲:“你還真是……為了給娜娜和洛洛找一個後媽費盡心思啊。”

再後來他看見了她,那天她的臉色很蒼白,他以為是她大病未愈,哪知道卻是因為他!二十多年的隱忍,安家人一個個的走了,所以她才放下心來,才義無反顧嗎?他想狠狠的搖醒她,既然這麼恨他,恨到寧願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不索性殺了他?偏偏留下他一個人日日夜夜在悔恨中度過?她知道他愛她了吧,對了,這才是她最好的報複是吧?

病房裏人來人往,儀器還在響,可是他的心卻已經是荒蕪一片,他知道他的後半生完了。

一個月以後,林氏集團前總裁林意在他妻子遇車禍的路上自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