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小跑過來,看著地上破碎的酒壺道:“幾位客官,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絡腮胡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酒的味道不對!平淡如水,你們酒樓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店小二見絡腮胡子眼神凶惡,就知道是找茬的,壯著膽子道:“我們醉月樓在隸川縣也是數一數二的,何曾欺騙過客人?要不給您幾位再換一壺嚐嚐?”既給這幾個提醒醉月樓的地位,不要胡亂找茬,順便又給這幾個人台階下,雖然隻是個店小二,話說的卻是八麵玲瓏。
絡腮胡子卻不借坡下驢,趁著酒意一把推翻店小二,大聲喝道:“怎麼著?醉月樓就了不起?醉月樓就敢往酒裏兌水?幹你大爺的,老子今天還就不息事寧人了!今天想讓老子出門也可以,得讓你們那啥姑娘出來,陪老子喝一杯!”
酒樓的掌櫃還未趕過來,白墨軒“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怒視著絡腮胡子道:“想找事兒,隻怕是來錯了地方!”
顧子麟一撫額頭,暗道:“果然是立誌要當護花使者的男人!”不過一瞬之間卻也對他的感官發生了徹底的變化,之前對他在珠翠閣所作所為還有些不悅,如今倒是對他多了幾分好感。一歪頭,對著一旁的王智方道:“王兄,這裏是是非之地,你找機會先行離開!”
王智方本來還行講講義氣,一看絡腮胡子那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氣勢就弱了,隻好說道:“也好,顧兄你們自己保重!”這也不怨他,所謂的自信與無畏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顧子麟敢無所畏懼的留在這裏,當然是對自己有著絕對的把握。神道修行雖然很淺薄,對付幾個糙漢子應該還不是問題。
店小二爬起身來,步履蹣跚的跑到櫃台,衝著胖掌櫃道:“掌櫃的,有人來鬧事,咱是不是叫人過來?”
胖掌櫃卻眯著眼笑道:“不急,看他們怎麼鬧騰吧。”店小二沒看出來,他卻是看出來了,這幾個大漢明麵上是衝著他醉月樓來的,實則卻是衝著白馬鏢局來的。與珠翠閣一樣,他這醉月樓也是在白馬鏢局的承保之下,現如今,顯然是有人看中了白馬鏢局這塊肥肉。對於醉月樓來說,當然是需要一個更強大的人來保護,反正都是給銀子的事,給誰不是給,又不一定非要綁在白馬鏢局一條船上。
顧子麟當然不知道這些內幕,可能白墨軒也並未看出來,隻不過依照他的豪俠義氣再加上對女性獨特的關懷,這渾水也是不得不趟的。
看著絡腮胡子和白墨軒繼續打嘴仗,顧子麟看不下去了,附在白墨軒耳邊道:“你跟他丫的費什麼話,這家夥明顯是來找茬的,難道還能被你用嘴說服了?先下手為強,看我手勢,直接幹他!”
一聽顧子麟說直接動手,白墨軒心頭是既興奮又害怕,他雖然吊兒郎當慣了,但說起與人動手的經曆卻不曾有過。在這隸川縣中,除非是想與他白馬鏢局對幹的,否則肯定不會無事招惹白墨軒,基本上都是能讓則讓。
白墨軒輕聲問道:“真動手啊?”他的家教還是很嚴格的,雖然他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孩子。
顧子麟循循善誘:“不動手你也想保護女人,也相當護花使者?”
白墨軒一聽熱血沸騰,一腔血衝上腦門,也不管顧子麟說的什麼手勢了,“鏘”的一聲,劍拔弩張。
顧子麟本來還想敲一記悶棍的,現在也隻好作罷,手裏提著他剛才坐著的長凳也撲了上去。別說這種無所畏懼,看到不平不滿就能擼起袖子的感覺還真不錯,至少是熱血沸騰,暢舒胸臆。
而這絡腮胡子正如掌櫃的猜想,白馬鏢局如今正在走下坡路,他們確實是抱有心思而來的。今天原本沒什麼計劃,但是剛好見到白家白墨軒也在醉月樓,當然就臨時起意,露出爪牙挑釁一下。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白墨軒不過是個文弱書生,縱使學了幾手功夫也是紙上談兵不足為懼。但是這家夥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沒有半點征兆。
見白墨軒拔劍,顧子麟扛著板凳,開始幾個氣勢洶洶的惡漢竟然慌了手腳。絡腮胡子還是鎮定,見劍光飄來,他怒瞪豹眼,張口一聲厲喝,震耳欲聾。原來與白墨軒一樣,也是個練家子。
白墨軒畢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驚,手下一抖,也就避開了絡腮胡子的要害。
旁邊幾個漢子高呼道:“大哥威武!”
“威武你大爺!”顧子麟也是見過鬼的人,怎麼會被這點小把戲嚇到,長凳當頭劈下。絡腮胡子雖然練得是門硬氣功夫,隻是這一招力劈華山也是腦袋開瓢,鮮紅的血水從頭發叢中滲出,一屁股跌坐下去。
令顧子麟沒想到的是,這絡腮胡子抗揍的功夫也是厲害,一手捂著腦袋,顧不得染紅的手掌,顫聲喝道:“快,給我宰了這書生!”
幾個漢子圍在一旁卻麵露難色道:“大哥,這裏畢竟是白馬鏢局的地盤,要不咱們還是先逃吧?”
絡腮胡子臉色微變,陰鷙的眼神也變了幾變,一陣沉吟後還是揮揮手,一幹人趕緊扶他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反倒是白墨軒陷入了沉默,原來所謂的快意恩仇,浪跡江湖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