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瀟然依言看向自己身邊,那點光亮依舊在她身邊徘徊流連不去。

“這是什麼?”她好奇。

“一個魂魄。”

“啊?”瀟然戳出去的手指立刻僵在半空中。

“準確地說是一個殘破的魂魄。”那個聲音這麼說著,“我正在想辦法修補,不過看來有些多餘了。”

“啊?”

魂魄的光亮猛然離開了瀟然的身邊,它開始旋轉,發出細碎的光澤。然後猛然分開成兩半。

“這……這……”

那個聲音帶上了點笑意,“看來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我插手……”

兩點光澤徘徊在迷霧中,時隱時沒。

“相信緣分嗎?”

“大概吧……”瀟然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就相信吧。”聲音笑著遠去。

“等等!”瀟然猛然叫出聲來。

“瀟姑娘!”白嘯給她嚇出一身的白毛汗。

“白將軍你——”嘴邊還留著血漬。

發現瀟然的目光注視的地方,白嘯若無其事地擦掉嘴邊的血跡,“你沒事吧?”

“我沒事。”瀟然不想放過追問的機會,“你受傷了?”

白嘯搖搖頭,從他的眼神中明顯可以看出他想要說什麼,但他隻是看看瀟然,什麼都沒有說,“前麵的路不會太好走,你在馬車裏多休息,不要管外麵的事。”

瀟然並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義,她一直都以為白嘯是擔心她會在危急的時候成為累贅,這個想法一直持續到夜晚的到來。

夜晚的到來,夢的延續。

閻王殿並不像人們想象當中那麼恐怖,實際上它看起來很幹淨也很整潔,所有犯人的處罰都不是在殿內進行的。

瀟然依舊處於那樣的情形裏,飄飄蕩蕩的腳下沒有絲毫的著力點。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有聲音很嚴厲地說。

“我知道了。”

瀟然記得那個聲音,就是那個在戰場上說她哭了的聲音。

“你應該知道這麼破碎的魂魄是不能進入輪回的,就是進入了輪回前途也堪憂,你居然用靈息補足他們,你不要命了?”

“我哪敢不要命。”那個聲音小小聲,“我就想看看這樣分成兩個可不可行……”

“你閉嘴!”嚴厲地聲音幾乎是在咆哮,“早知道就把你關起來了,關起來還真省事。”

“喂……”

“別吵!讓我想想該怎麼辦。”

“那就交給你了。”

瀟然怎麼都覺得最後那句話充滿了狡猾的味道。

“瀟姑娘……”

“啊?”

白嘯無語,這位女神醫最近陷入睡眠和“癡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他很是無奈,“瀟姑娘你有沒有仔細聽我說的話。”

瀟然汗顏,“什麼話?”

“……”白嘯是真的有點不想說了,但是為了所有的事能夠順利,他還是相當配合地重複了,“我有些事要去進行,剩下的路瀟姑娘要一個人前往了,如果瀟姑娘覺得不行的話我馬上送你回去。”要不是事情有些緊急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啊,是這個。”瀟然點頭,“我能照顧好自己。”讓她很在意的是那個夢,還有現實當中的景瀚宇。

白嘯撓頭,“真的可以嗎?”他不放心。

“真的。”瀟然信心百倍地點頭。

白嘯想了想,這位女神醫的身上似乎還有些著他不知道的秘密,應該是不會遇上危險。

“那就要請瀟姑娘自己保重了。”

瀟然和白嘯分手的時候見到了一直在嘴裏不斷念叨的損友。

“在下寧意。”他這麼彬彬有禮的樣子讓瀟然吃驚。

寧意倒是不在意,撇了眼那邊汗毛豎起來的白嘯,“想必姑娘已經從某人口中聽到很多不利於在下的言論了,有友如此在下真是慚愧啊。”

“喂!喂!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姑娘上路要小心,不過白嘯從來就不太會照顧人,姑娘現在如此整齊想必一定能照顧好自己。”

“喂!喂!喂!”

瀟然忍著笑看他們走開,在白嘯離開遠一些之後終於忍不住彎腰大笑……“你搞什麼?”白嘯不滿地抗議,“我好歹也是有將軍封號的……”居然這麼說他,害他差點臉紅了。

寧意得臉色沉了下來,“你這個白癡!沒發現她身上有封咒嗎?”

“啊?”封咒?他最不擅長的方麵。

“不過不是很強。”寧意思考了一下,“應該是她心中牽掛的某個方麵有了問題,看起來像是一種轉移的樣子……”

“喂!喂!你說的是什麼啊?”白嘯聽不懂啊聽不懂。

寧意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白癡……”

反正白癡白嘯有這麼個“損友”在身邊他也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表現。瀟然身邊的“正事”還比較重要一點。

白嘯出門的時候就曾經囑咐她要配置一些常用的解毒的藥物,在中景的人看來豐國的人擅長用毒,有很多時候中景的軍隊在這方麵上吃虧不少。同戰場接觸不少的瀟然也見過死在豐國毒藥之下的屍體,那可怕的樣子讓她心驚。

她準備的東西不少,不光有解毒藥,還有些能防身的藥,她這個中景的女神醫好歹也是經常跟著軍隊後麵走的,也不是沒有防身辦法的人。不過白嘯走了之後,這荒郊野外的一個女孩子待著還真是覺得滲得慌。

尤其是,似乎周圍還有似有似無的呻吟聲傳過來——瀟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由地握緊了護身用的匕首。

白嘯已經離開三天了,她在野外裏走還沒覺得什麼,萬一要是碰上了不懷好意的豐國殘兵那就慘了,人少她還能想辦法應付,人一多那就要壞事了。

那若有若無的呻吟聲變得越來越輕了,就好像有個人隨時都會斷氣一樣。瀟然越來越覺得不對,該不是真的有人在那裏受傷了吧。

耳聽著聲音越來越輕,瀟然橫下心握緊匕首慢慢靠近了過去。

撥開草叢,居然真的有一雙腳橫在那裏。

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紀還很輕的少年,正緊閉著雙眼從嘴角溢出呻吟,瀟然湊近了看發現他的左手腫得非常厲害,上麵有兩個小小的快要人不出來的牙印,流出來的血都變成了青黑色。

似乎是被毒蛇咬了啊。瀟然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是敵方的人。看這少年的裝束和打扮應該也是一個正在路上的旅人。

想了想,記得自己的兜裏還有不少治療毒物咬傷的藥物,瀟然趕緊去翻了出來。

再怎麼樣也是一條生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掉。瀟然秉持著的醫者的心思,卻不知道這對她的未來會有多大的改變。

靡凡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火光。瀟然考慮再三還是升起了篝火,荒郊野外的地方沒有人為的危險,倒是野獸不少,要是再有毒蛇來的話她還真是怕怕的。

“火?”靡凡的聲音很沙啞,“咳咳……”

“醒了?”瀟然高興地湊過去看看,同時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二。”

“那就沒有問題了。”瀟然還擔心自己的解藥病不是針對性的會不會解不了毒呢。

靡凡還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出了什麼事,他的右手在行走的時候搭上了一根樹枝,沒想到那居然不是樹枝而是一條毒蛇,受驚的毒蛇頓時閃電般地給他來了一口,然後他向前走,卻走不了幾步就意識模糊倒了下來。

“多謝姑娘相救。”他誠心地道謝,要不是正好有這位姑娘路過他恐怕就死在這裏了。

“不客氣。”瀟然不在乎,“誰出門在外有不需要幫助的時候。”

少年虛弱地笑了笑,“我叫靡凡,能問一下姑娘的姓名嗎?”

“瀟然。”

“啊!”靡凡露出驚訝的表情,“姑娘就是瀟大夫。”

瀟然一愣,她有這麼出名?

“瀟大夫不知道吧,你在兩國的邊境很出名。”不管是中景還是豐國的士兵都知道瀟然這位奔走在戰場上的女神醫。

“我對救命恩人不會有惡意的。”靡凡朝瀟然保證,“我是從豐國來的,正想要回家鄉去。”

“啊?”瀟然倒是忘記了這裏已經處於兩國邊境,她能碰到的不光是中景的人。

“其實是這樣的。”靡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家本來就在這個地方,村子裏一邊是中景一邊就是豐國,後來打仗了大家就各自分開了,我聽說有人在這裏見過我爺爺就過來看看。”

是被戰爭弄得家庭離散的孩子嗎?瀟然惻然,在邊境上有多少這樣的故事,他們又要為上位者的爭鬥付出什麼呢。

“那你爹娘呢?”這孩子還是沒有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人吧。

“都死了。”

“抱歉。”

“沒關係。”靡凡無所謂地笑了笑,“能找到我爺爺就好了。”

他們不是那些需要爭個你死我活的人,也不是曾經遊走在戰爭最前線的人,他們能夠在一個夜晚平靜地待在一起,等待著黎明和白天的到來。

“瀟姑娘要小心了,再往前麵走就能遇到豐國的巡邏衛兵了。”第二天他們道別的時候靡凡好意地提醒她。

他們都沒有問對方要去哪裏,他們隻是在夜晚巧遇而已。

瀟然在聽到這句囑咐後還是很感激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還要這麼堅持,白嘯都離開了,她卻還要堅持往前走,要去見景瀚宇。再往前就很危險了,她沒有足夠的把握隱藏自己的行蹤,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去衝破豐國的封鎖線。

“這樣啊。”靡凡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一條路,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通到一個很深的山穀裏麵,走過那個山穀就能通到豐國境內,不過山穀裏麵沒有路很難走,還有野獸,我都沒敢從裏麵走。”

這對瀟然很有用,她為了感謝靡凡又送了他一些防身用的藥物,兩個互道珍重後就向各自的目標前進了。

走不了多遠瀟然就來到了靡凡所說的岔路口,要是沒有錯的話從這個地方往右走小路就會逐漸消失進入那個沒有人煙的山穀了。

振奮了一下精神,她還需要解開自己的謎團,在潛意識當中她總是會想到景瀚宇,自己的夢中首先出現的就是他的名字,他們之間會有什麼樣的聯係,她覺得自己接觸到了某些事物的真相,偏偏就是無法知道事件的全部,這讓她很擔心,要是自己的夢關聯到這些天的變化的話,那麼她就要擔負起很多的重任了……

在出發幾天之後景瀚宇才勉強偵查到自己該去的正確方位應該是十裏坡旁邊的盤嶺,原先他就想十裏坡的地理位置絕對不適合宿營。現在才明白原來十裏坡駐守的是豐國的一個前鋒營,而他們真正的營地是在十裏坡旁邊的盤嶺內。在期間他也接到過營地來的通信,知道某白大將軍在他之後也失蹤了一段時間,氣急敗壞的副官們不得不擔任起繁重的防務工作,不過也做得有模有樣,就是怨氣衝天。

他撓撓頭不知道白嘯怎麼也失蹤了,該不會是來追他了吧,也不對,這麼幾天都沒有追上來可不符合白嘯的做事規律,應該是有其他事情了。半天之後他又接到了通信,白將軍回到了營地,被所有的人罵得狗血噴頭還笑得一臉不在意。到此景瀚宇徹底放下了心來進行他的計劃。

盤嶺的地形非常複雜,在連綿的小山丘之間有茂密的樹林,它們共同組成了複雜的地形,讓不熟悉的人進入之後很容易迷失。景瀚宇也不熟悉地形,所以他隻能靠著摸索一點點前進。

他不知道的是因為路上有了熟悉地形的靡凡的幫助瀟然已經趕到了他的前麵,不過一個在山穀上麵一個在山穀下麵沒有機會遇上。瀟然在進了山穀之後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開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山洞,沒有野獸也沒有人的蹤跡,山洞裏麵還有一汪碧水,瀟然看著水麵上照出來的臉都花了的女子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