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薇的目光次第滑過一張張相框裏的照片:前年她生日那天,祁妙在那個寒假跟她的竹馬終於走到一起,帶著她男朋友來給她慶祝生日,三個人在飯桌上切蛋糕的照片;去年春節在步家,她抱著龍龍包餃子的照片;暑假帶著娜娜一起去露營那天,她跟妹妹坐在帳篷前煮湯的照片;那次跟著步霄去飯局,宜嵐喝醉酒,摟著她亂親的照片;還去馬場,她一個人騎著大寶貝兒在場地裏狂奔,背影很是英姿颯爽的照片……
這些照片上全沒步霄,但每張都出自他手,他那個人很外地不喜歡被拍,隻喜歡到處給她照,照相技術也不錯。
她正在盯著照片一張張看,突然身後響起腳步聲,像是刻踩得很輕,一步步朝著自己走過來,魚薇低下頭笑,知道是他來了,果然下一秒她的腰就被緊緊摟住了,耳邊一陣熱氣:“你這是要挑燈夜讀到幾點,嗯?把你男人一個人扔在**上……”
他剛洗完澡,身上浴衣根本就沒係腰帶,襟前全部敞開著,露出蜜色的胸膛和鮮明的腰線、腹肌,雙臂的膚色比她的黑了兩個度,他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在桌前的椅子裏,掃了一眼滿桌子的,忍不住笑道:“都考了幾個證了,連結婚證都了,還沒滿呢?”
魚薇最近在準備精算師資格證的考試,大學期間她把能考得都考了,暑假忽然輕鬆下來,總覺得閑得慌,才又攬了一個證的考試來複習,不過也不重要。
“那今天就不看了,我這會兒好像看不進去。”魚薇坐在他的大腿,望著步霄的臉,房裏隻亮著一盞台燈,他身後全是黑暗,所以顯得五官被燈光映襯得特別分明。
光影讓他身上每塊肌肉的線條都很清楚,陰暗分明,宛如刀刻一般線條剛硬,步霄今年三十二歲,身上那種成熟男人的味道更濃了,魚薇坐在他身上,隔著一層單薄的棉睡衣,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身體,跟她比起來點硌人。
“寶貝兒,我剛睡了一會兒,好像夢見你了。”步霄輕輕挑了一下劍眉的眉梢。
“在一個房子裏還夢見我,”魚薇摟緊他的脖子,知道步霄估計又說些什麼玩笑話**自己,但還是很好奇:“你夢見什麼了?”
“嗯……”步霄壞壞地笑了,露出酒窩,沉吟一下:“夢見一個小屁孩兒,還沒發育呢,腿細得跟兩條竹竿兒似的,頭發短得像小男孩兒,一直喊我叔叔……”
魚薇聽他的話外的好像挺正經,問道:“你夢到我們倆以前了?”
步霄微狹起眼睛,搖搖頭:“不是,哪那麼純潔……我一看,我夢見的不就是我老婆麼?我就跟你說,我說你以後是我媳婦兒,然後你就特別開心,說你早想當我老婆了,然後你一把抱住我,你說我能忍得住嗎?我就跟你去了個特別私密的地方,好像是在車裏……”
魚薇聽見他果然開始不正經了,接著又描述了一篇小黃文,聽不下去,推了他一下:“你也太**了。”
聽她罵自己**,步霄笑得更開心了,索性更**一點,把魚薇公主抱抱起來,抱回了臥室。
這晚,他和她睡得比往常早一點,明天周六,一大早他就要帶她回家,老爺子吩咐千百遍了,第二天要拍全家福,這次和往常一樣,他睡下時留了個心眼兒,裝睡等著魚薇先睡著。
已經很多次了,他發現她在自己睡著時,喜歡盯著自己看,戀愛四年,結婚兩個月了,她都看不夠,等她呼吸漸漸沉下來,步霄再次睜開眼,望著她的睡臉。
剛才夢裏發生的事,其實沒那麼無厘頭,他隻是在睡夢間夢到了她十七八歲的樣子,他並沒跟她幹什麼,她亦然,兩人隻是靜靜地對望著彼此,她開口喊他“步叔叔”,他默默聽著,對她笑,然而她似乎並沒想說什麼,仿佛望著他就是她小小的一顆心裏,最高興的事。
她人生前麵一小段過得並不好,其實他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步霄夢醒的時候,還是一樣的心疼她,推開房門,看見她好端端地坐在那兒,在自己家裏,在自己的房間,穿著自己的衣服,是自己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很喜歡、享受那種突然發現,她已經是自己的了,那種感覺,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他願都替她扛了,而且名正言順。
她是他的女人,步霄靜靜望著她臉枕在枕頭上的樣子,用最深摯的目光去撫摸她,果然,她像是感應到了,又像是早預謀,倏忽間把眼睛睜開了。
“嗯?”步霄又捉到她一次,湊上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摩挲著她鼻尖那顆小痣,低聲道:“又不睡覺……我就在你身邊,每天晚上還得檢查幾次?寶貝兒,我不會走的,永遠在這兒。”
魚薇聽著他溫柔至極的甜言蜜語,朝步霄胸口湊過去,緊緊摟住他,露出笑容。
結婚之前,他們爭著讓對方先走,結婚之後,他們爭著讓對方先睡,到底是先走、先睡的那個人更幸福,還是看著另一個人離開、睡去的那個更幸福?
其實,已經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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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盛夏的步家,今天些外的聒噪,一大清早,子裏就一直傳來汽車進的聲響,先是老四帶著新婚的媳婦兒回來,緊接著二姐的吉普車很壯烈地撞了樹……
步老爺子精神抖擻,為了照相收拾得很精神,穿上了當年的舊軍裝,胸前掛滿了勳章,大家都盛裝來了,聚集在一樓客廳,等著步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