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步徽從部隊回家那天,老爺子就想拍全家福的,奈何老二沒時間從b市回來,今年可算是一家人全齊了。
“怎麼小徽還沒來?”時間還早,連早晨九點都沒到,老爺子已經些心急。
“他呀,當兵回來上了一年學估計又學回去了,自由散漫的,剛說已經在路上了。”姚素娟說道。
天氣好得不像話,遠遠照張照片,都像是電腦壁紙一般的蔚藍、晴朗,子裏傳來龍龍跑鬧的聲音,魚薇走到前門門邊,看見步霄蹲在地上跟小侄子說話的背影,外的和諧。
他穿著白襯衫,黑長褲,大咧咧地蹲在那兒,一副二流子模樣,龍龍很小一點點,蹲在四叔麵前,步霄噙著壞笑望著他,跟小孩兒一搭沒一搭聊著。
龍龍會說話以後,已經不那麼害怕步霄了,漸漸也不抵觸跟四叔在一起,最近調皮起來,甚至最喜歡黏著步霄,魚薇看著叔侄倆,一大一小,蹲在地上的背影,笑了笑走回屋裏。
“四叔,它死了嗎?”龍龍脆甜的嗓子問道,滿含擔憂,白嫩的小臉上浮起難過的神色。
步霄低頭看著地上,在樹蔭下,光斑從嫩葉的罅隙間投射到地麵,地上一隻一動不動的蟬,透明的翅膀散掉了一個,如潮水般的黑色小螞蟻密密麻麻地爬上去,知了就算微微動了兩下,也是被螞蟻大軍搬動的。
蹙了蹙眉,他輕輕歎了口氣:“死了。”
龍龍的小眉毛擰成一團:“它為什麼會死?”
“嗯……”步霄聽著這個問題,沉吟起來,挑挑眉,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用寬大的手掌摸了摸小侄子的頭發:“它雖然死了,但是變成另外的東西,又活過來了。”
龍龍眼睛一亮,瞪圓了望向四叔,看見四叔在笑,不像是騙人:“真的嗎?那它變成什麼了?”
“那就不知道,可能是蝴蝶,可能是蜻蜓,也可能是花花草草的……”步霄這個謊言越扯越離譜,他自己都些自嘲地笑了,然後說道:“死了不代表完了,你這小屁孩兒不用傷心。”
龍龍若所,但心情瞬間愉悅起來,正好子外響起跑車的聲音,看見堂哥回來了,龍龍立刻跳起來,朝著步徽跑過去。
步霄拍拍膝蓋上的灰塵,緩緩站起身,看著步徽一步步走進家門,這小子最近又變帥了點兒,當年他從部隊回來,身上帶著一股很濃的軍人氣質,一直到現在,都還在他身上深深印刻著,很硬朗,很陽剛,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在小徽身上顯得越來越沉澱出了一點冷冽的味道。
“四叔。”步徽抱起龍龍,聲音也變得更低厚了,三年過去,他的五官棱角越發鮮明,眉眼也深邃了幾分,他抱著小堂弟走到步霄身邊,說道:“我來晚了,路上堵車……”
叔侄三人勾肩搭背地進門後,全家人又在老爺子的號令下集合了一次,著裝不規範的,被訓一頓,轟回房間換衣服,臨照相前,都站好了位置,擺好了姿勢,老爺子一個個檢查,目光落到步徽身上時一頓,訓道:“你看看你!脖子上是什麼?趕緊把扣子係上。”
姚素娟聽到這話,趕緊朝兒子脖子上一看,一片片紅紅的,步徽表情也變得點不自在,頓時明白了什麼情況,她起哄道:“哎呦,交女朋友了不知道跟家裏說,哪兒的姑娘啊?這麼一看,這嘴挺大呀……”
全家人笑起來,本來站好的位置又鬆散了一些,步徽點不好,低下頭,臉熱地把襯衫扣子係好,步霄在前麵搗鼓著三腳架上的相機,喊了一聲:“都注點兒啊,要照了,別給我呲牙咧嘴的。”
弄好照相機,步霄邁腿照著魚薇走過去,她站在老爺子身後的右手邊上,在他站回去後,跟他相視一笑。
這是步家第一張全家福,在老樓前麵,全家人到齊,反複照了好幾次才成功,第一次步靜生閉眼了,第二次龍龍在樊清懷裏亂動彈了,第三次步霄沒看鏡頭,眼睛跑到自己身邊的小**身上去了。
終於在晚飯時,挑出來一張好的照片,每個人都被照得很精神,步老爺子很滿,讓步霄盡快洗出來,弄個大相框,掛在一樓客廳,然後人手一份拿回去放相冊裏。
晚上的飯菜,魚薇親自下廚房做了道魚,上桌的時候,總是隱隱能聞到手指尖還些淡淡的魚腥味兒,讓她點想吐……
“寶貝兒……”步霄看她樣子似乎沒胃口,湊到她耳邊開玩笑,語調很壞:“了?”
飯桌上大家都在熱聊,沒人聽到他們倆的悄悄話,魚薇想了想:“應該不是吧。”
步霄揉了一下她的頭發,伸出手幫她成了一碗湯遞過來,熱氣騰騰的,在白瓷碗裏冒著白霧,此時,餐廳的燈映照著桌邊每個人的笑臉,屋外似乎起了風,呼嘯著,吹過夜色裏的子,但屋內燈火通明,桌邊歡聲笑語,和冷色調的外麵像是兩個世界。魚薇用白色小瓷勺舀了一口湯,看見湯表麵亮澄澄的一層油花被她攪亂,她一勺子下去,飄上來兩點綠色的蔥花,這口湯,燙燙的,很溫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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