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改】
楓傑是個怔子,天蓬是個呆子,一個俊,一個醜,怔怔呆呆鬧變扭,話說兩人別了菩薩,一路奔南急趕,日夜行程,跋山涉水,還真叫個迎風躲雨,望月思星,遊彀多時,又值鳥吟初晨,賞花賞景賞天明,天篷不嫌累,楓傑不嫌愁。
遇經多處零散小戶人家,吃要吃,問必問,倒頭化化憂心通通順,驚荒穀,穿越叢林沼澤,又是行過兩座小山,浩渡一條寬河,眺見那是:野山野果滿結開,四麵紅紫岔焉來,忽聞陣陣仙雀聲,隻留讚歎滿心懷。
呆子見了那野果,耐不住嘴巴,咄的一聲丟下楓傑,殺將上去,也不顧管,上樹就是摘了些果子囫圇吞咽,也是他這等性子,叫的那楓傑嗬嗬歎氣;兩人吃飽嚐膩,繼續行程,不枉著說,這南天之路,處處鳥語花香,黑白兩晝溫如椿晨,好個呆子耍樂,耍得滋滋樂,見山逮鳥,遇水逗鴨,甚是歡喜,直至兩人玩將筋疲力盡,止步山腳,貓在雜草叢棵大樹之下,呼氣養神,調解生息,還不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將一番又是傻傻憨笑。
原來那楓傑挺看好呆子,心想雖是呆了點,可確實著有幾分悟性,懂得天理,曉得地義,於是便對他開玩笑道:“天蓬呀!我真是命苦哩,你說麼,要是遇見個甚等災人也就算了,偏偏遇到個耍子玩的菩薩,你說麼,那菩薩身旁不是有個行者麼?怎的不叫行者撈瓶,卻等我前來使喚,好不是個道理呀!要論輩行,那菩薩不知比我高上幾等、或是幾千等、幾萬等,不消想,必是那菩薩先知我要經過,故意在那破河旁套我本事哩!你覺著如何?”
呆子拾起枝丫,嘎巴嘎巴折了,卻自個兒耍玩,搭起小人兒來:“傑兄你是有所不知,那南海觀世音菩薩頗有本事,能文能武不僅僅,口齒伶俐亦是才,莫看她謙虛呀!實質兒架子大的咧!”
楓傑道:“如何大的架子?”
呆子笑說:“你是不知,南海觀世音菩薩一稱,揚名立萬,普及海內外四界通曉,受得千萬人信仰,便是那般黑道,也是無法玷汙她的聖傲,在西天路上,隻要喚得一聲:我派即是南海觀世音,就如這般叫囂,足以唬殺妖怪也。”
楓傑沉默半晌,問道:“那菩薩漂亮麼?”
呆子愣愣點頭,不忘拍打肚腩,直喧嚷叫:“漂亮呀,莫要我說,當我老婆豈不美哉?”楓傑聞言,嗬嗬笑道:“男人也喜歡咧?實不相瞞,她前世是個王子……如今並非女兒身也……”呆子大驚道:“你是怎知?”楓傑道:“那菩薩知我未來過去,我怎就不能知她未來過去咧?其實那菩薩也是好心腸,肯助我考試,不愧是遠揚美名的大善人。”
呆子道:“菩薩如此敬你,想必你果有些本事,原來猴哥也得了難,這會兒尋你幫忙,你算計著幫麼?”那楓傑點頭道:“怎的不幫?待我考完試,便去幫他罷。”呆子問:“你要怎幫?”楓傑道:“這有何難?帶他走遭佛殿即可,若佛祖要拿他,我便收他。”
呆子問道:“那佛祖拿你怎的?”楓傑反問道:“他憑啥拿我?”
呆子解釋說:“你護著那猴子,佛祖以此為由拿你,為何不成?歹說佛祖也是一代佛王,算得上是個頭子,拿你何難?”楓傑道:“我是修道,並不是修佛,他是不會拿我,放心罷。再說,佛道兩家是為親,有理無理便是情,不瞞天蓬說,我乃化災道人,亦是四界使者,又稱調節陰陽之根,前去替那猴子解難,佛祖有甚理拿我?天下無非講的是個理頭,若是無理,死了也是毫無意義。”
那呆子聽言,斟酌一番,眼珠子轉轉,欣然開竅,啊的一聲,點頭稱是不提。
話說兩人別了菩薩後,行路幾日,可謂是野外求生不怕餓,璀夜無眠不怕驚,後而終至尋到一處山頭,剝開野草,可望遠方片片村落,那呆子見了滿心歡喜,咄的一聲殺將上去,嘴裏絮絮叨叨:“餓了老子久日,這下我可要吃個飽!吃個飽咧。”
楓傑見狀,眼怔口呆,急急前去伸手拽將呆子衣裳,揮掌打了個不是道:“呆子!莫要貪心,你看那處,還不辨吉凶咧,要麼是片安村,你我同好;要麼是夥賊窩,都得遭殃。”
呆子哪能瞧出端倪,擦了把口水憨憨問道:“你是怎知?”
那楓傑指向該村道:“你瞧那方村落,沒田沒地,或是街道巷子,人影稀疏。不說其他的,望空卻是片片柴煙,樹頭皆是符咒,要我斟酌是否,八成是夥賊窩。”
呆子聞言,也不怕,哼的一聲,撅起了下巴,雄赳赳,氣昂昂,哼道:“果若真是賊窩,必叫他等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他是執意,楓傑愛莫能助,便沒出聲。兩人尋將上去,進了村,可見:村頭歪立一塊牌,牌上寫著吉祥村三字。
有詩曰為證:
土地泥濘沾鞋底,揚風吹來滾滾塵。
遠看出行沒有人,近看卻有幾個身。
村中道樹不結好,全身符咒滿陰沉。
野地不比群城擴,最是土陋見草墩。
兩人四處張望,口是不言,心底卻有所思量,進村不久,眼見的人寥寥無幾,好不容易遇著個過路的老翁,那呆子不識好歹,奔將上去一把揪住手腕,嗬的一聲凶道:“這是甚地方?這是甚地方呃?”
唬得那老翁戰兢兢,口不能言,直嚷:“土匪呀!土匪呀!”
楓傑見狀,大驚失色,後腳猛蹬,急忙前去弄開呆子的手,解釋道:“老人家莫怕,我等不是土匪!我等不是土匪咧。”
那老翁麵皺眼花,看了眼楓傑,麵俊氣秀,又瞪了呆子一眼,長臉凶神,口裏念叨兩聲《驅難經》反問道:“你等哪裏的人?哪裏的人呀?”
呆子道:“我倆是外地人,你爺爺哩。”
那老翁聽說是外地人,便執意搖頭趕人:“你們走罷,你們走罷,這裏是程豪幫的地頭,絕不容外人,絕不容外人的!”
呆子可沒那般性子,大嘴一張,掣去釘耙,掄起就打,不過在霎一那,忽被楓傑攔住了耙:“天篷呀!莫要傷及無辜,先問個明白罷!”
那呆子才放下了耙,指著老翁鼻頭問道:“甚的程豪幫?我和哥哥是行善積德的道人,路經此地,問個地兒,或是求個借宿一晚,怕個鬥轉乾坤大籃子呀?”
老翁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看向楓傑,回恐作喜,露出一口爛牙,笑道:“你倆也是道人麼?甚巧、甚巧咧,真是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呀!敢問道友是甚道派的哩?”
見問,呆子試眼楓傑,楓傑瞅了眼呆子,拿出腰間符咒:“乃賀氏道派也,不瞞老先生說,我倆是流浪道人,始東至南行,路過寶地,不知這兒有何風俗?能否借宿一晚?或是借食一餐?”
那老翁聽說這般,撚著指,低著頭,看是想什麼似的,卻沉吟半晌,點頭道:“好的哩,好的哩,來我家罷,我家罷。”
話畢,老翁即領著兩人回了家。
老翁那家並不豪華,四壁土灰,盡是泥沙,梁掛臘肉,窗掉鞋襪,房子不大,兩間一廳,一間是他跟老婆子住的,另一間則是他兒跟兒媳婦住的,外帶還有個孫女,尚未懂事,個頭不滿三尺,圓臉傻娃,看人看得呆,耍子玩時兒會流口水,總喜歡嚷著要當女皇帝、還不識好歹的罵兩聲鱉龜孫,常以此被老子藤條燜豬肉。
楓傑和呆子到他們家時,瞧那娃子,見了拍著屁股直喊戲子來了戲子來了,楓傑不解,便問那娃:“為甚要嚷戲子來了。”
那娃聽言,哇的一聲尖叫,似如猛兔般往楓傑褲襠下鑽來鑽去,又是抱大腿又是咬褲子的:“哥哥是好人,哥哥是好人,那個是壞人,那個是壞人,演戲的哩。”
呆子聽得氣,楓傑沒奈何,卻隻能試眼她老子,她爹才嗬嗬的過來把她撚走。
經過一番詢問,得知這片村落都叫吉祥村,但卻分了兩個幫派,東村一片叫程豪幫,西村一片則喚忠僧幫。雖說都是一同生活,卻互不來往,兩幫日久相持不單止,主要還是常年匪劫才要命。
楓傑遂問有無甚等妖魔鬼怪作祟,而那老翁擺手稱無:“倒是程豪幫中有一護幫神獸,身軀屋大,四肢鐵鱗,藏在地底幫會,雖是這等說,但忠僧幫也有個佛尊護幫,兩幫從不見麵,見麵繞行,小事不挑,大事必戰。”
楓傑問:“聽你們說,程豪幫都是道人,那忠僧幫又是甚人?”
老翁說:“都是佛僧、武僧,名號如此,不為戒葷,照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楓傑又問:“方圓幾裏,有無山大王或是賊寇?”
老翁笑道:“有是有的,不過近些日子少來侵犯,諒是怕了我等兩幫實力。”
說不及,但聽得屋外傳來陣陣聒噪嚷鬧,忽探去看,愣是瞧見,村中大道,殺來群群騎馬搶匪,看他們手持大刀牽將惡犬,那些村民喊的喊,哭的哭,逃的逃,走不急的,死的死,傷的傷,嚎的嚎,唬得那老翁一家趕緊拽將楓傑拉入屋內,關門緊閉不出。
呆子見狀,張了一張大嘴,急從口中掣出個兒小釘耙,吹口仙氣叫變,變得剛好把手,咄的一聲,伸腳踹門趕將出去,殺至村中大街叫聲:“大膽毛賊!”便望頭就築,左揮右搗,上劈下挑,賊人們見了,呼的一聲,喚來更多同伴,勒馬就往呆子撞將上去,好呆子,無所畏懼,撚口丹氣下沉,盡自兒站著不動,都如蜻蜓憾鐵樹,莫想傷他分毫。
群人將呆子圍在垓心,揮刀便是要砍,話說那呆子倒也是機靈,閃身躲左右來回,掄家夥就推,來一個推一個,來兩個推一雙。下馬者,皆是一頓哭喪耙,築得腦袋九孔冒漿,戰經好陣功夫,使得渾身解數,索性百來賊人,盡皆全然被那呆子打死,躺在塵埃,動彈不得。
那老翁一家子見了,拉孫攜女的,急急跪下給楓傑磕頭:“果是英雄豪俠呀!賊人禍殃的全打殺了,全打殺了!”
楓傑攙起些人,可見那呆子扛著把染血釘耙,笑憨憨的走將回來,老翁一家子怕他,趕緊躲到了楓傑身後,呆子將釘耙往地上一丟,前去挽住楓傑肩膀,笑道:“你看麼?好歹老子也是天神下凡,不成怕他幾個賊人!”
楓傑責道:“咱修道的人,不可縱欲殺生,你看你燥的,怎就將他們全打死了?”
那呆子卻是理直氣壯,哼哧一聲還來脾氣:“不打死怎的?放他們禍害村民不更是殃災麼?我這也算是替人化災了!”
楓傑自小老實巴交,心向善,行於勤,這會兒見天篷如此憊懶,內心好是不快,忽的拉下了臉,頗有些兒惱怒道:“好個呆子,賊人也是命,你急的就是拿他們爽手,圖個宰人之樂,如是我去,將他等收入書中,豈不更美?”
呆子聞說,倒是有幾分理虧,依舊哼哧一聲叉著腰,但語氣卻是弱了幾分:“好咯你是怪我咯!?莫就是打死些賊人麼,犯的如此較真?”
楓傑白他一眼道:“不是怪你,隻是怕你去了那陰間,大批兒賊人找你索命,到那時候,可就不是耍子了。”
那呆子嗬嗬冷笑道:“怕他怎的?到了陰間一樣,耙子築死哩,你是不知,我曾助過一個和尚西天取經,一路上斬妖除魔,諒天王老子來了,都要給我三分麵子。”
言語不德,唬殺老翁等人,急急拉著孫攜女竄入房中,大門一關,直叫:“好漢去罷,好漢去罷。”
呆子不順他等舉動,咄的一聲,掄起家夥就要傷人,楓傑一溜身,擋在他前,嗬道:“呆子!你要作甚?”
呆子直呼腦袋:“他們是死了!膽敢如此無理?殺也,殺也。”
楓傑聞言,內心暗叫黴人,黴人呀!上前奪過釘耙,急轉身就走,嚷道:“天道在看,神佛在觀,傷人始終損德,必是與自虧理,走了罷,走了罷。”
呆子趕上去,奪回耙,憨憨嫌棄道:“傑仔好不是個樂趣,耍子玩也不鬧得,罷罷罷,算那家子不識好歹的東西走運罷。”
楓傑沒去理他,他倒是絮絮叨叨起來,滿心不喜,不過沒出村頭,卻被楊程豪帶出的兄弟們趕將出來,沒個兒理團團圍住。
你瞧那股人馬,浩浩蕩蕩,整齊劃一,為首的頭頭是個手持雙龍神劍的女人,看上去老有氣概,但見:頭戴銀鈴銅冠,身穿鎖子堅甲,腰配大酒葫蘆,腳踏烏靴鐵砂,紅唇齒白不提,長發隨風唰唰。
好個女大王,手持大械大器,身披白銀鱗甲,身後盡是壯漢、道俠,來到直吼一聲:“賊寇哪逃?”
唬得楓傑戰兢兢,呆子慌了忙,急忙解釋:“不是賊人,不是賊人,是好人咧!好人咧!”
那女大王聞言,雙劍往地一插,問道:“不是賊人是甚?橫看豎看全是屍體,就得你倆閑暇,如何辯解?”
楓傑前去道:“我倆都是修行道人,修行道人咧!從東土大唐趕去南海普陀,路經寶地,在一戶人家房中歇息問訊,後而聞得有那賊人來犯,是我這個道友盡皆打殺,不信你去周遭問問,就是我倆哩!就是我倆哩!”
女大王嗬人去問,不問不知,反還果真如此,便是收起寶劍,回嗔作喜躬身謝禮,遂將兩人請往地下幫派。
一路上,楓傑見那女人麵熟,便問:“大王是何人也?為何我見你麵如此眼熟?想怕是哪裏曾有相逢。”
那女人道:“我乃江湖十大劍士之尾,人喚楊程豪也,自小生於西北方,大周國國土內,不說也是,我亦見你麵熟,敢問你是何方人士。”
楓傑聞言,笑嘻嘻道:“同國人,同國人呀!我也是周國人,初居穴允村,不知程豪姐姐是初居哪裏?”
楊程豪大吃一驚,急停下腳步,仔細去看楓傑,愣了半晌,硬是記了起來,高興的一身子跳將起來,小手巴掌狠狠呼在楓傑後腦勺,大叫:“小色鱉啞巴傑!小色鱉啞巴傑呀!你丫子怎的把豪子姐忘了?我是牛大媽的豪子姐哩!”
這麼一說,楓傑猝然回憶入腦,眼神難以置信的盯著麵前的秀美姑娘,驚訝道:“真是豪子姐呀?數年不見,婀娜多姿了!不曾想到,原來豪子姐就是江湖劍客第十人,豈是我拙,我拙了!話說老村那場災難你是怎的還生?當日不在村裏還是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