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冷眸一沉,剛才,小羽說,她將斐吉的斷魂草藥粉,已經換成了迷|香,正武帝為什麼還會大吐血?
但容不得他多想,斐吉一聲高喝後,一直守在正武帝床榻邊的幾個內侍監,飛快抽出身上暗藏著的短刀,朝鳳昱殺了過來。
而且,內殿外的十數個宮衛,也一起衝進了屋子裏。
個個提刀提棒衝向鳳昱。
慕容墨拔刀迎上那些人。
鳳昱也搶過一柄刀,同宮衛和內侍監們廝殺起來。
鳳昱帶來的護衛衛遠,也扮成了宮衛暗守在殿外,看見情況有變,也衝進屋子裏救鳳昱。
斐吉發現有兩個宮衛模樣的人,在護著鳳昱,更加高聲叫嚷,“不好了,北院王勾結宮衛謀殺了皇上!”
慕容墨冷笑,這個斐吉,真是倒打一耙!
他抓下袖上的一枚鐵扣,手指一翻,彈向了斐吉。
斐吉昏倒在地。
慕容墨這邊打倒圍著他的兩人後,飛快躍向斐吉,伸手將斐吉抓在手裏,用力一拍,斐吉醒了過來。
“叫他們都住手,否則,你這腦袋就不保了。”慕容墨將刀比在斐吉的脖子上。
薄而寒的刀片,壓在肉上,令斐吉打了個寒顫。
“大……大膽,你們敢造反不成?”斐吉公鴨嗓子一扯,叫嚷起來。
“誰要反,大家心裏有數。”慕容墨冷笑,“某的耐性有限,我數一二三,要是你們不停下,別怪某不客氣了。一……,二……”
斐吉感到脖子上一疼,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脖子往下流,他知道,這是刀割入到肉裏了,流血了,他嚇得身子顫了顫,“停——”
眾人都停了下來。
慕容墨神色一鬆,朝鳳昱說道,“這就是一個圈套,你們先離開!我來斷後。”
鳳昱訝然,“你?”他沒想到,慕容墨會舍命救他。
“快走,今天宮中有異!”慕容墨又說道。
小羽行事一向機警,她撞見斐吉和單於佳靈勾結,絕對不會讓斐吉帶著毒藥進來。但是正武帝還是中了毒,隻怕,不止單於佳靈在暗中下手,還有其他人,也參與其中了。
鳳昱微一遲凝,腳才挪開一步,殿外,又傳來不少腳步聲。
“誰都不準走!將這裏圍起來!將毒殺皇上的奸臣北院王抓起來!”這時,又有人在殿外大聲喊道。
接著,一行人闖了進來,個個提刀拿劍。衝進來後,紛紛將武器直指鳳昱。
衛兵身後,又走來一行人。
鳳昱認出,這其中兩人,是正武帝的兄弟,還有幾個在城中騷亂中沒有受到衝擊的權臣。
幾個臣子衝到床榻邊,伸手一探正武帝的鼻子,果真,沒氣了。
個個神色大變,“皇上,駕崩了!”
斐吉看見來了幫手,跟著嚷道,“這兩個宮衛,被北院王收買了,兩位單於將軍,是他們三人合夥害死了皇上!”
“將北院王抓起來!”一個大個子黑臉漢子怒喝一聲。
“是!”四名宮衛衝向鳳昱。
“慢著!”鳳昱冷冷一笑,“單於將軍,皇上中了毒,你為什麼不派人查一下是什麼毒,就武斷的判本王加害了皇上,判本王有罪?本王不服!”
“咱家可以做證!皇上是北院害死的!北院王端著湯藥,親自喂給皇上喝,皇上喝了之後,就大吐起血來。”斐吉說道。
“胡說八道的人,當心遭天譴!”慕容墨冷笑一聲,將斐吉踹倒在地。
這時,從斐吉的身上,掉出了單於佳靈送給他的荷包。
荷包沉沉地,掉在地上,發出了“啪”地一聲脆響,荷包裏的珠玉,滾了出來。
“這是什麼?這可不是宮中的東西吧?你一個小小的內侍監,怎麼會藏有這麼多的珠寶?”慕容墨冷笑,“是不是你勾結了他人,合夥害的皇上?”
“不是,這是咱家在外頭集市上買的!”斐吉嚷道。
“可這粒珠子,怎麼像是單於公主首飾上的?”慕容墨鬆開腳,楔子下,露出一隻東珠來,“還有這枚扳指,這可是皇上戴過的東西吧?”
斐吉臉色大變,東珠是單於佳靈給他的不假,但這扳指,他記得荷包裏沒有啊。
慕容墨盯著他冷冷一笑,荷包裏當然沒有,那是他剛才趁宮衛們打鬥時,從正武帝的手上順下來的,然後,悄悄地塞進了斐吉的衣衫裏。
“嗯?斐吉,這是怎麼回事?”陪同正武帝兩位兄弟來的臣子,大聲地問道。
正武帝的哥哥單於大將軍冷笑說道,“左大人,現在在問皇上中毒的事,怎麼問起一個小小的內侍監藏有珠玉的事?這和皇上中毒有關嗎?”
“有關!”慕容墨冷笑說道,“回幾位大人的話,在下看見斐吉內侍監同單於公主見過麵,就在不久前!而且,單於公主交給斐吉一包藥粉,和一包珠玉。顯然,是單於佳靈收買了斐吉,叫他毒殺了皇上!”
斐吉傻眼,“不,你胡說!”斐吉從地上跳起來,怒指慕容墨,“單於公主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怎麼可能會毒殺皇上?”
“怎麼不可能是單於公主?”鳳昱這時開口,“單於公主的封號已被皇上撤銷了,她隻是個普通公主了。而且,她性子嬌縱,大怒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並不奇怪!”
單於佳靈亂殺無辜,稍一發脾氣,就會殺人,這在大都城,已經不是一件新鮮事。臣子紛紛凝眸沉思起來。
多年前,單於佳靈在宮中騎馬踩死一個臣子,被正武帝和蕭皇後嗬斥一頓,她還要死要活的,同蕭皇後打了起來。
所以,鳳昱一提單於佳靈,臣子並沒有意外。
慕容墨又道,“各位大人,不如派人去找一下單於公主,將她帶來當麵對質!如果單於佳靈沒有同斐吉勾結,那麼,就是北院王謀害皇上!”
幾個臣子對視一下眼神,年長的一個丞相穀興說道,“來人,速去找單於公主!”
“是!”幾個宮衛跑出去了。
“在單於公主沒來之前,北院王依舊值得懷疑,卸下他的刀劍!”幾個臣子說道。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鳳昱丟掉了手中的大刀,看了眼慕容墨跟衛遠,閑閑的站著。
慕容墨箅衛遠,也紛紛丟棄了武器。
斐吉和兩位單於將軍對視一眼,又飛快錯開眼神。
一個大臣見正武帝已死,想著,也不能這麼停屍不顧,還是派了人去傳禦醫和司禮官,準備正武帝的後事。
五處宮門封鎖,宮衛們全宮搜拿單於佳靈。
加上鳳紅羽已早一步尋到了單於佳靈,遇見宮衛們在找她,便將單於佳靈給推了出來。
單於佳靈穿一身宮女裝,臉上又毀容了,她擔心宮衛們一時認不出來。
這樣一來,單於佳靈很快就被帶到了武陽宮。鳳紅羽遠遠的跟來了,站在暗處,注視著武陽宮的動靜。
“大人,單於公主帶來了。”幾個宮衛,將單於佳靈推進了內殿。
“請公主進來!”臣子們冷冷說道。
殿中,烏壓壓站著一群人。單於佳靈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將藥給斐吉的時候,她隻想栽贓北院王,北院王出事,她再出麵求情,北院王一定對她心存感激。而那個趙國來的永定公主,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想不辦法,救不了人。北院王兩下一比,還是會覺得她好。
她才想出了這個,鋌而走險的主意。
但皇上真的中了毒,她心中又後怕起來。
她對斐吉叮囑了又叮囑,隻能下少量的藥,千萬別下多了,下多了會出人命的。然後再想法,將剩餘的藥粉包塞進北院王的懷裏去。
人們讓出一條道來,一個宮衛將她往床榻那兒推。
床上,皇上已人事不醒,一臉的青色,胡子和胸前的衣衫上,還沾著斑駁的血漬。
她嚇得身子晃了晃,臉色陡然一白。
她小的時候,有一次,父親從戰場回來時,也是這副樣子,躺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但沒想到,過了些日子,父皇又活了。
再之後,母後總在她的跟前,唉聲歎氣著抱怨著父皇。加上她搬出宮又早,所以,她對這個皇上,並沒有什麼感情,除了每月給她錢,她不曉得,他還有哪裏好。
但必竟是生養她的人,她心中還是慌亂了起來。
“公主!”一個臣子走到她的麵前,冷喝一聲,“半個時辰,是不是你跟斐吉勾結,毒殺了皇上?”
單於佳靈一愣,死勁地搖頭,“胡說!穀丞相,你居然敢誣陷我?雖然我被皇上除了封號,但我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怎會同人勾結毒害皇上?你們不去查那個凶手,為什麼質問我?”
該死的,怎麼查到了她的頭上了?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鳳昱,鳳昱毫發無損。
斐吉怎麼在辦事?
“因為有人舉報你!”穀丞相冷冷說道。
單於佳靈冷笑,“荒唐,上下唇一合,就能算數的?得要證據!大人也是為官多年的臣子,怎麼不懂這個道理?”
那包藥粉,她已經給了斐吉,斐吉按著他的要求,會悄悄地塞入一半到鳳昱的身上,這樣一來,一搜,就搜到了鳳昱。
“證據?”穀丞相眯了下眼,“說得對,那就查證據!”
“對,查證據,剛才在皇上內殿中的人,和單於公主,全部搜身!來人——”穀丞相朝左右冷喝一聲,“開始搜!”
“是!”
為了照顧單於佳靈,臣子們還叫來一個宮女給單於佳靈搜身。
給男子們搜身是幾個臣子,一個個地十分認真。
當然,什麼也沒有搜到。
單於佳靈一直盯著鳳昱在看。她眯著眼,怎麼回事?鳳昱的身上怎麼會沒有藥粉包?
斐吉這個廢物沒有放過去嗎?
“大人,找到了這個東西!”正當單於佳靈盯著鳳昱在看,而走神時,給她搜身的宮女忽然說道。
單於佳靈看到藥粉包,一下子嚇白了臉。
這東西,怎麼還在她的身上?不可能呀,她不是給了斐吉了嗎?
她將眼風掃麵斐吉,斐吉也是一頭的霧水。
“拿過來!”丞相穀興冷冷說道。
“是。”宮女將一個小包遞給丞相穀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