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的很傷心,淚水是真的,是為狗狗,也是為自己哭,將自己幾天來受的莫名的窩囊氣全都哭出來,心裏覺得好受了一些。

女孩忽然撲哧一笑:“你真是好玩,甚合我意,好了,我就買了你,做我的貼身丫環。管家,把她帶進府裏吧。”說完,蹦蹦跳跳地往府裏跑去。

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應了一聲,看著我一身襤褸,搖搖頭,示意我跟著進去。

我就這樣進了尚書府,做了二小姐嚴珍兒的貼身丫環。

嚴府是戶部尚書的府邸,嚴尚書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嚴柔兒,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剛剛進宮當了美人。二女兒嚴珍兒,就是我的主子,其實長得也很美,比我大一歲,因為沒在社交場合太多露麵,所以名聲還沒傳出去。

官家的小姐們一般從小就會被要求學習琴棋書畫,舉止要端莊,笑不露齒,連帶著丫環下人們也得跟著規規矩矩的。所以,來得第一天,管家不停地教導我不能調皮,要聽話,老老實實為主子們做事。我聽了覺得很害怕,小姐們那麼規矩,像我這樣粗枝大葉的人怎麼伺候得好,難道過不了幾天就會被趕出去,挨餓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呀。

不過,珍兒倒是很對我的胃口,因為她也是個愛上竄下跳的姑娘,一點也不拘小節。她的日常起居有其他的大一點的丫頭伺候,所以我的任務就是陪她玩。嗬嗬,真是賺到了。

這幾天嚴尚書不在家,珍兒儼然鬧翻了天,我也跟著玩得很爽快,前幾天的不快全都丟到腦後了。不過,珍兒到底是管家小姐,從小受的是女子要溫文爾雅、賢良淑德的教育,所以也鬧不到哪去,也就是把花園的花踩死幾棵、把房子弄得亂一點而已。不行不行,這算什麼搗亂,所以我指導了她一下。於是,這幾天,管家的屁股被燒著了,丫環的後背被貼上大黑字。嘿嘿,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麼知道這小姐在這方麵這麼有領悟力。

珍兒好玩是好玩,不過這丫的居然不愛看書,還振振有詞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真是戶部尚書的女兒,估計隻認錢了,要是他爹是禮部尚書,估計她要被折磨死了。所以,當她知道我這鄉下丫頭居然會認字寫字還讀過好多義俠故事,高興異常,天天開始纏著我講故事(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估計她是看不到的),也不怎麼鬧事了,管家大大鬆了一口氣,看到我直樂。唉,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因為這樣她就得老纏著我,我哪有那麼多故事講給她,再說了,講故事多累呀。

我儼然成了珍兒最受寵的丫環,珍兒還特地囑咐管家讓我住了一個小單間,住的離她很進,據她說是為了讓我好及時伺候她,其實是因為我倆經常窩在她那晚得很晚,我怕黑,所以極力要求住得離她近一點。

丫環們哪有這待遇,還能自己向主子提要求的,但是我就有這特權,誰叫我是得寵的丫環呢。不過也沒有人吃我的醋,他們看有人跟小姐玩,不用再把他們欺負得雞飛狗跳,就覺得很開心了,而且還很感激我呢。

不過,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因為今天嚴尚書從外地回來了。

“婉兒,你看今天天氣多好,我們去放風箏吧?”珍兒殷切地看著我。

我還是叫婉兒,沒有因為當了嚴府的丫環就改名,而且管家還誇我爹娘給我起的名字好,一聽就是丫環名。我汗,我娘的意思是看到爹種的滿山桃樹,想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不好,我娘的意境怎麼能是管家這糟老頭子能理解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娘你真的是因為這句詩詞,而不是因為偷懶,看到山上的桃樹,所以就給我隨便起了一個名字麼?

看看珍兒那期盼的目光,我的心也癢癢的,因為我剛做好了一個風箏,想要試一試。這個風箏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在大榆城,我聽那些閱曆深的人談起過,海裏有一種動物叫水母,頭圓圓大大的,下麵很多條腿,我當時聽了就很稀奇。

這幾天,珍兒吵著無聊,我就想到了放風箏,她聽了很雀躍,馬上命管家買來風箏,太普通了,所以都被我否決了。我忽然想起了別人曾談起的水母,所以就決定做個水母風箏。當然了,有珍兒小姐在,是不用我親自動手的,管家請了幾個手藝人按照我的描述,用薄薄的彩紙糊了一個水母風箏。雖說沒有親自動手,可是我也沒少受累,因為那幾個人雖然有一身好手藝,可是腦子實在不怎麼靈光,我解釋得口幹舌燥的,反複了好幾遍才成功。

珍兒手提著風箏,很是雀躍,我不忍打破她的好興致,可是有些話還是要提醒一下,要不然到時候出了事還是找丫環的麻煩。

“小姐,你不記得老爺今天要回來麼?”雖然沒見過嚴尚書,但是應該也是很恐怖的吧?

珍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搖搖頭:“沒關係,爹肯定晚上才回來呢。”

有小姐發話,我還顧慮什麼,我比珍兒跑得還快,想要快點試試新風箏。

今天天很晴,風不大不小,正適合放風箏,我們看著紅色的水母風箏在空中飄飄蕩蕩的,很是有成就感。

“婉兒,你看你看,水母飛得多好呀,婉兒你真是厲害。”珍兒由衷地歎道。

我也很是得意,不過,那個給我講水母故事的人,要是知道我讓水母飛上了天,估計驚得牙要掉下來。我最得意的還是那水母那長長的腳,腳長才能飛得高飛得遠麼。

遠遠的好像走過來兩個人,為首的年紀看著有點大,很陌生。

“小姐,你看那是誰?有客人來了?”我指著兩人來的方向,問珍兒。

珍兒正使勁放著線,答應了我一聲,不耐煩地瞅了一眼,竟嚇得丟開手中的線軸。風箏頓時失去了方向,線也被攪在一根樹枝上,風箏搖擺了一會兒,飄飄忽忽向下掉下來。

我和珍兒眼睜睜地看著風箏在我們前方掉下來,而那兩人也正朝我們走來。

“叭!”的一聲,水母風箏掉了下來,正好掉在前麵那個中年男子身上,又長又多的腳就那樣裹住那人的身上,刹是好玩,我不知輕重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