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大學時,我和李海都是考古係的,我是本科生,他是研究生。
那時學校搞聯誼活動,我所在的寢室與他的所在的研究生的寢室結成了聯誼寢室。
我們寢室的女生有時經常會到他們寢室去玩,這樣大家便熟悉起來。
李海是他們寢室裏最出眾的男生,人長的白淨斯文,卻有一個很特別的愛好,閑時喜歡練劍健身。
有一次我們幾個女孩子們看到他在操場上練劍,隻覺他頗有古代俠士之風,就調皮的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大師兄”。
還有一次我到他們寢室去玩,見他床邊掛著的長劍,玩心大發的將長劍抽了出來舞了幾下,他的室友打趣說:“原來是小師妹在此啊。”
剛巧撞見他回寢室,他卻來了一句:“什麼小師妹,看她那招式,明明更像滅絕師太。”
惹得大家一片哄笑,從此在學校裏“滅絕師太”倒成了我的外號。
現在想著我還氣不過,都怨他,至從我有了這個外號後,哪還有男生敢追我,弄得我在大學裏形單影隻,辜負了這大好的青春,所以我每次見他總愛跟他鬥氣一番。
我又突然想到剛才在柳誌傑車中做的那個夢,什麼司馬戎城、芙兒、蔚洛芙,這不是跟我昨晚研究的古墓裏卷軸上記載的一樣嗎?司馬戎城不就是那個紈絝公子的名諱,蔚洛芙不正是這墓主人的名字嗎?
天呀,我以前重複的夢裏的戎城和芙兒難道也是指的他們嗎?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會這樣!一定是自已昨晚看了一夜的卷軸入迷了,所以滿腦子都是這些事,才會做這樣的夢,純屬巧合,純屬巧合。
算了,今晚不能再看了,還是先睡一覺,恢複了精神,人才不會再迷迷糊糊的,如此想著,我又困又累的睡著了,還好一夜無夢。
第二天,李海雖早就到了博物館,可他一直呆在考古研究所那邊,好像很忙,我們也沒時間碰麵說些閑話。
等到下班後,我們才約到一家餐館裏見麵,邊吃邊聊著。
“師太,好長時間沒見過你了,怎麼還是老樣子。”
我對李海吹胡瞪眼的說:“你敢再叫我這個外號,我就走的!”
他還是笑嘻嘻的,不知悔改的說:“是你不讓我叫你師妹,又不讓我叫你師太,那叫你什麼?你怎麼每次一見我脾氣就特別大呢?”
我脾氣很大嗎?我自己倒不覺得,說:“難道我沒名沒姓嗎?”
他變得正經起來說:“若蘭,我們就別老鬥嘴了,你們幾個小丫頭給我起了個大師兄的外號我都沒介意。現在幹嘛這麼在意一個玩笑中的外號?”
“我……”是啊,大學裏被人叫了四年這個外號,也沒放在心上,今天不知為什麼越想越覺得氣人。
他從包裏掏出一個白底藍花盒子,遞給我說:“這是我和boss上個月到英國去交流學習時買的香水,給你用。”
李海現在是科學院的博士,如今大家都習慣把導師稱為boss,他的博士生導師是在考古界鼎鼎有名的古代屍骨鑒定及複原專家謝長東老師。
我接過香水,看這外包裝的盒子十分精致,有些喜歡的問他:“多少錢買的?”
“不值幾個錢,去了一趟總該買點東西留個紀念,可回來細看才發現是女士香水,我也用不上。”
我卻之不恭的收下,說:“雖然我也很少用香水,不過還是謝謝了。”
他突然盯著我看了一會,說:“若蘭,你從學校出來一年了,怎麼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是說我還是跟從前一樣像個男孩子,不會打扮,沒有女人味。”我特別敏感的領悟了他的意思說。
他笑了起來,“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變化,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像以前那麼可愛。”
“得了吧,花言巧語。”我嘟了嘟嘴,想到正事說,“你為了什麼事特意從過來啊?”
他的笑容變得有些神秘的說:“你還不知道嗎?你們博物館的考古研究所最近在陽明山下發現了一座古墓。”
“這事我知道啊,隻不過是千年前一個姬妾的墓葬。”
李海卻不讚同的說:“依我看這個墓葬不簡單,墓製規格雖然很普通,但陪葬品件件都了不得。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你們館裏的考古人員已打開了墓主人的棺柩,你猜那屍骨是什麼樣的?”
總不可能被做成了木乃伊吧,這裏又不是埃及,我怎麼猜的出來,追問道:“屍骨到底有什麼不同尋常的?”
李海放下手中的筷子,眉頭輕皺,向前傾,盡量靠我近些,說:“今天揭開層層包裹屍體的綢緞,裏麵的屍骨已經碎成一段一段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經過了一千年屍體早就被腐蝕風化,自然就碎了。”我不以為然的說。
他向後一靠,雙手交叉在胸前,說:“不對,屍骨就算被腐蝕風化,但形態還是會比較完整的,據我初步猜測墓主人應該是屬於非正常死亡。”
我心頭微微一震,“非正常死亡?那這個墓主人活了多少歲?是怎麼死的?”
李海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粉蒸藕,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我正在研究,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有結論。”
我也夾了一塊糍粑魚,卻吃不出什麼味道,也不記得後來又跟李海胡聊了些什麼。
吃完飯分別後,一路上悵然若失的回到家裏,墓主人蔚洛芙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被五馬分屍了不成?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第二個卷軸的掃描文件,卻不敢立刻投入進去,一想到這個墓主人的故事會不會太過殘酷悲慘,心中竟有些隱隱的畏懼。
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不過是個千年前的古人,而我是個考古專業出身的現代人,應該有職業素養,絕對不能受自己研究的對象的影響,失去客觀理性的分析判斷。
我隻是研究文字而已,比起李海經常要麵對森森白骨來說,理因顧慮更少才對。
墓主人既然記錄下了這些文字,一定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讓世人了解她的生平和經曆,我隻用懷著一顆敬畏的心,幫她整好這些文字,讓所有的曆史和真相都大白於天下,這也是她所期望的吧。
我終於調整好心情,又沉迷到了蔚洛芙的記載中。
蔚永死後三天,小四幫著蔚洛芙埋葬了蔚永,領著她再次進入了司馬大將軍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