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泣劍長歌(下)
泣劍長歌(下)
鑄月門,這座似廟非廟,似觀非觀的古建築!站在它麵前你一定能感覺到它曾經的輝煌與宏偉!無情的歲月就像一把利刃,一層又一層的剝落著它原始而又古樸的牆壁,露出那世世代代都不曾在意過的一抹斑白,或曆風雨,或經霜雪!如今的鑄月門已是一片死寂,唯有那掛滿整個建築物的數段白綾在秋風中無情的飛舞!
加上雲伯和青玉一共是八十六座新墳!每個墳頭燃著香紙,風吹得火焰四處肆虐。司徒寒濤平靜的長跪在墳前,他已當著八十六位死去的同門立下重誓,此生必用天滅誅殺賊人,否則多年後他有何麵目再去麵對同門的冤魂!朋非立在司徒寒濤身後,靜靜的看著他。世間有一種苦難叫生離死別,卻很少有人試過和身邊所有至親至愛的人生離死別!司徒寒濤已經沒有了任何眼淚,痛呼已經毫無意義,他需要的是活著。堅強的活下去才有希望,死者才得安心!
“司徒,你已經跪了很久了。”
司徒寒濤早已覺得這片刻的時間根本不算什麼!
“你就算這樣跪倒明年開春,事情也無法改變了,這又是何必?”
司徒寒濤仍是一動未動。
“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換著是我,說不定比你更難受,隻是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終究要活著。我隻想告訴你,我準備離開了,這裏已經備好了一些簡單的酒菜,想跟你這個半路撿來的知心朋友喝上兩口!”
司徒寒濤終於起身,二人就在八十六座新墳前坐下,豪飲!
“我一直在揣摩著柳老前輩的那句話,明明是告誡我不要去惹歐陽公子,卻讓我聽了過後心裏十分不舒服。似乎我會死在那個姓歐陽的劍下一樣!”
“認定了的事,想做就去做,不管任何人說都絕不動搖。”
朋非一臉認真!
“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我相信你,你絕對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沒錯,我也相信你!司徒。隻不過我真的沒什麼把握去戰勝歐陽公子。”
“歐陽訣,無形無意,無聲無息,無招無式。幾乎是劍法中的最高境界!所有想找歐陽公子試劍的人一定都是活得不耐煩了。”
朋非笑了笑:“我沒有活得不耐煩,隻是酒醉後當著眾兄弟麵誇下幾句海口,賭了幾十兩銀子而已!”
“就為幾十兩銀子和酒後的玩笑?你覺得值得嗎?”
“當然不止是玩笑了,銀子更是個屁!你不知道,我是個孤兒,從小被人收養,教我練劍習武,沒事就和這幫混混兄弟打鬧在一起,時間一久這些人都不是我的對手,我便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們的扛把子。”朋非不停的笑著,似乎很懷念那些嬉笑打鬧的單純時光。
“你在鑄月門怎麼說都是個掌門,手下都是精英強將,個個服你。我不同,這些混混認為我毫無成績,隻會在家欺負自己人。我最在乎的是什麼?就是情誼!我隻是個孤兒,若是沒有師父收養我早餓死了!師父就是個有情有義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我怎麼能給他丟臉”
司徒寒濤一聲長歎!
“怎麼?你覺得我不是?”朋非一臉不解的盯著他。
司徒寒濤毫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我也是個孤兒,還在繈褓中就被人扔在了路邊!和你一樣,也是被師父收養,至今都不知道親生父母長什麼樣子!”他說的很輕鬆,但他的樣子絕不會是在騙人!
司徒寒濤又說道:“每個人都有父母,但不一定要靠父母才能長大。”
朋非聽後沉默了許久。終於又忍不住的說道:“其實我並不是孤兒!我隻不過從小到大都把自己當成了孤兒!”
司徒寒濤十分不解,一臉疑惑的表情。
“我十歲時娘就被爹無緣無故給逼死了,我又被爹趕出家門,並且不許我再回家,那時我傷心欲絕!你見過如此狠心的父親嗎?”
司徒寒濤吃驚的搖著頭!
“這不算什麼,我被趕出去後,爹居然派人來追殺我!虎毒不食子!你又見過比這更狠的父親嗎?”朋非此刻已經哽咽!淚水就要流出來。“幸虧我命大,遇上了一個酒鬼救了我!”
“酒鬼便是你後來的師父。”
“沒錯!人稱‘醉劍客’的酒鬼!”
“醉劍客!一劍一酒闖天下!隻身上華山,與華辰子比劍三天三夜不分勝負!”
朋非隨即破涕為笑:“這些都是師父年輕時的英勇事跡,沒想到你倒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為我是司徒寒濤,是鑄月門的掌門,從小師父就讓我熟悉各大名門正派的武功招數與曆史,這些事我五歲時就倒背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