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怎麼還沒回來?接站還順利嗎?”
“順利。師傅沒吃晚飯,我們在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吃夜宵。”
“……那你們慢慢吃,我再躺一會兒。”
結束通話,蘇畫拿過『藥』箱,手心倒點『藥』酒,在淤青部位搓開搓熱。反複幾次,感覺可以了,東西收好,洗了把臉,打開電視坐沙發上等。
參天大樹,斑駁的陽光,綠草如茵的草地,起伏的山巒,涓涓細流,蟲鳴鳥唱。身處如畫般的風景之中,她笑的像個孩子一樣赤著腳走走停停,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踩在嫩綠的青草上,撫過身邊參天大樹粗糙的樹幹……
“不要忘記回家的路,媽等你。”
她的笑容凝固,轉身,周圍全是『迷』霧。“媽?”
“不要忘記回家的路,我等你。”
她聞聲看向左側,“哥?”
“啟程吧,你的時間不多了。”
她倉惶四顧,“師傅?”沒人回應她。她一直跑,一直找,一直跑,終於跑出『迷』霧。
腳下不再是綠草如茵的土地,隻剩荒敗燒盡的餘灰,參天大樹燒毀的軀幹在冒煙,沒有溪流,沒有蟲鳴鳥唱,灰蒙蒙的天地間隻餘死寂。
“來接我的,你是來接我的,終於等到了。”小女孩兒歡快地說。
她愣在當場,因為她看到小女孩兒脖子上戴的指環,因為她看清了小女孩兒身後的單位名稱,明市x區x福利院。
“媳『婦』,你怎麼睡這裏?醒醒。小畫,醒醒……小畫……”
她一臉驚懼地睜開眼,對上陸子航擔憂的神『色』,按住胸口,“我……我怎麼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一直在掉眼淚,怎麼叫都叫不醒。”
她聽了,愣愣地伸手『摸』臉,濕的。
陸子航拿過紙巾,一邊幫她擦著眼淚,一邊問,“夢到什麼了?這麼傷心。”
“你們不見了,有個小女孩兒……一片火海,”她感覺頭很痛,“似乎還有什麼,很重要,可我記不清了。”
“沒事了,隻是個夢,沒事了。”他把人摟在胸前,“師傅的房間在樓下,你想見,我們這就過去。”
“不用。我沒事,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說的什麼傻話?”他把人抱起來,抱到床上。兩人頭挨著頭躺在一起,“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
“資料我會交給可靠的人接手,你別擔心。”
“對不起。”
“為什麼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陪你,不能當一個普通的妻子。”
“說什麼胡話!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結婚前你說的很清楚,我也考慮的很清楚。我接受這樣的生活,不後悔。別一個人胡思『亂』想。”
“真不後悔?”
“不後悔。”
沉默許久,她輕聲說,“給你一次後悔的機會,期限是婚宴請柬發出去前。”
“……你是不是嫌我管你的事?”
“沒有。”
“那是為什麼?”
“正常夫妻,不會常年兩地分居。師傅說,婚宴過後要重啟山門。我要回山門,複興遊醫門。”
“……重啟山門?”
“嗯。”
“山門,意思是你們遊醫過去生活在山上。”
“嗯。”
“哪座山?”
“昆虛山。”
“你們的山門還在?在昆虛山的哪個位置?”
“在。師傅說有障眼法,告訴你位置,你也找不到。”
“需要辦什麼手續嗎?租山或……”或什麼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
“師傅說過,不會再犯當年的錯。沒有他帶路,誰也找不到山門入口。”其實她對師傅的說法挺懷疑的。
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睡醒時,都快十點了。
兩人洗漱好出門,去了師傅的房間。
元師傅放下茶水杯,手裏剝著花生米,“臉怎麼傷的?”
蘇畫『摸』了一下還有點紅痕的半邊臉,“切磋。”她答的言簡意賅,伸手拿花生剝,花生米放到師傅手邊。
師傅平淡地看了陸子航一眼,“心情不好?”
“嗯。”
師徒兩人沉默片刻,元師傅又看了陸子航一眼,“下手沒個輕重。”
陸子航,“……”怎麼感覺,師傅就要揍過來的樣子。
蘇畫似有所覺,“沒跟他切磋,跟他切磋沒意思。我們白天去了野營訓練俱樂部,那邊的教練身手不錯。”
元師傅一臉遺憾地哦了一聲。
陸子航,“……”
蘇畫不解,視線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兒,“走吧,去吃飯。”
這頓飯吃的比較沉默,之後沒回酒店,三個人走到附近的廣場,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說話。
元師傅說,“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