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作(十九)(1 / 3)

一大清早,韓曉在回味著昨晚吃的糯米糖藕一邊刷著牙時,眼角的餘光掃過身旁,正好瞧見賀詹台抬著手,擺弄著自己襯衫袖口上的袖扣。

視線從賀詹台身上的那件暗紅色的襯衫掃過後,就落在了窗台上的那盆吊蘭上頭。

臨城這座城市自古以來就是交通不便的地方。

明明算是深藏山中,可偏偏卻從這山水草木之間透出一股集天地之靈秀的氣度。

若是照著zf提供的縣誌所講,臨城在幾百年前,那可是被流放的方孺最後的落腳之地。

據記載,是明成祖朱棣聽取了姚廣孝之言,並未殺掉方孝孺,可方孝孺罵得也太難聽了一些……故而朱棣將方孝孺的九族全都流放到了滇南之處——也就是如今的y省。

而方孺不屑於當地官府為伍,舉族遷入之地,便是臨城。

方孺的門生子弟追隨恩師腳步定居臨城的也有百戶之多。

數百年下來,臨城向來都是被朝廷可以抹去,卻又不得不被忌憚的地方。

方家一族,等明王朝自曆史上落了幕,也未曾再入過仕。

關於臨城的事情,在網上也少得可憐,似乎當政者都對這數百年來都帶著清高到不識時務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居民,都又是忌憚又是不屑,而更多的則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無視。

也不知道賀蘭台是如何說動的臨城zf和當地的居民,竟然能搞了這麼一個“官商合作,共圖發展”的事情來。

反正韓曉是弄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

他的一貫作風就是,自己不想清楚的事情就絕不會去打聽,若是想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不刻意去打聽,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會落到他的耳朵裏來。

顯然了,若是能啃下臨城這塊硬骨頭,大概也是一個訊號了。

改朝換代了那麼久,就連封建主義製度都已經成了教科書中的名詞,如今的社會風氣若是說是閉塞嚴苛,那可真是對不起為了“自由”而犧牲的先烈英傑們了。

如果連臨城都被“招安”了……

這個訊號,何其不是在向世人宣告,就連明王朝都啃不下的傲氣,我們也能啃下來——

可能那些西方人根本無法理解這個國家民眾們心裏的那種特殊的情節,但是這種“特殊情節”,生長於這片遼闊富饒土地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你家大哥,還真是了不起啊。”

許嘉潤端著一杯清茶,臨風而立,鬆鬆扣了幾顆紐扣的黑襯衫,更是襯得他膚白如玉。

上輩子,賀詹台生平最恨別人在他麵前提到他大哥如何如何了不起,他總是覺得別人對自己這麼誇他大哥,都是在心裏麵嘲笑他——

“看呐,這賀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兒子,也就是混了個這種身份——”

他不是為自己抱不平,也不是在妒忌他大哥——賀詹台他,隻是不希望讓自己的家人覺得他是在丟臉而已。

——就算是別人這麼想,也絕對不行!

可或許是上輩子的關係,賀詹台可以非常有把握的說,許嘉潤在誇他大哥,那就真是在誇賀蘭台“了不起”,絕對不會有別的意思。

賀詹台隻是換了個看不見許嘉潤那張臉的角度站著,看著屋外的街景,口中反問:“你可沒工夫在這裏誇我大哥吧?”

許嘉潤抿了一口手上捧著的清茶後,這才緩緩道:“我上午就回去了。”

“哦。”

賀詹台與許嘉潤真心沒什麼話好說的。

“你打算……怎麼處置?”

許嘉潤也沒挑明他所知道的事情,而既然他沒挑明,賀詹台也樂得裝作自己既沒暴露,也沒知道許嘉潤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們兩個對於對方的情況,都是心知肚明,也都清楚,對方也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一樣的。”

賀詹台看著自己的袖子,黃金上鑲著鑽石的袖扣正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澤。

“能用則用,不能用——”

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如果宋驕陽沒有發生他倆身上一樣的事情,那麼從不懂事的時候起就會騙人的他,簡直就是天生為演戲而生的。

賀詹台從來不會嫌自己手上的好牌太多的。

如果宋驕陽真的……“重生”了,那麼賀詹台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將這種白眼狼趕緊除掉。

諸葛亮能幹出“七擒孟獲”的把戲,難道不是因為孟獲有這個價值嗎?

而宋驕陽……他上輩子能對韓曉幹出那種事情,帶著記憶重生的這輩子,哪怕他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賀詹台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許嘉潤察覺到了身旁青年那股狠決之意,也算是放下了心。

“哦對了,阿曉上輩子沒死之前,醫院似乎查出來他的血糖指數不太妙,你看著一點,別讓他吃太多的甜食。”

聽見許嘉潤的臨行叮囑,賀詹台立刻皺起了眉:“……這種事情你這麼不親自來?”

他倆誰不知道,韓曉“嗜甜如命,畏苦如苛政”,讓韓曉少吃點甜食,就和讓他趕緊將熬好的中藥喝下肚一樣的苦逼。

“我這不是要走了嗎?”

許嘉潤說得輕鬆,而賀詹台也知道這確實是為了韓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