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圈微紅,阿俏一直把她當做生母,她都知曉,但當聽到阿俏親自說出口時,心中還是極其震驚。可她真不配做阿俏的母親,是她無能。
阿俏依偎了過去,“娘親,不必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王氏聞言一怔,憐愛地摸著她的頭,“傻孩子,都是娘親不好。”聲中帶著絲哽咽。
阿俏這回明白了,“娘親,我已經十四歲了,爹爹不在,我要替他照顧好您。等爹爹回來了,娘親給我生個弟弟吧。”一個女人要想在這府中立足,還是得有個孩子,最好是個男孩,方不要看旁人的眼色,這一點,阿俏不得不承認。
王氏的手有些顫抖,國公府的日子比在娘家好過多了,她很滿足,可是有時也會感到委屈害怕。
“阿俏……”
王氏哭得像個淚人,母女倆相擁,之間那層薄薄的隔膜悄然化開,關係更勝以往。
姑母季如蘊的事,阿俏並未放在心上,這十來年,她和兄長也摸清了姑母的為人,見怪不怪。至於老夫人,阿俏並不奢求她的疼愛,隻要她還把自己當做孫女便好。
阿俏出了王氏房門,繞過長廊,見季長柯正在跟什麼人說話。阿俏止了步,躲在柱子旁悄悄伸頭。
那兩個護衛,李猛和馬遷。倆人正在向季長柯請罪,是昨日之事。
她那小身影哪能瞞得了季長柯,“出來吧。”
李猛和馬遷看見來人,慌忙垂下頭。
“哥,昨日雨勢太大,不是他們的過錯。”阿俏走出來替倆人求情。
季長柯挑眉,也不是要罰他們,訓斥了幾句而已。他親自挑的人,功夫都不錯,不至於連匹馬都製止不住。這兩個人,如有機會,他會向宮中舉薦的。
李猛低著頭,臉色漲得通紅無比。
“都下去吧,下次決不輕饒。”
李猛和馬遷忙依聲告退。
阿俏上前歪著頭仔細打量兄長的衣衫,眼神揶揄。藍色暗紋錦袍,腰間一枚白玉取代了腰刀,顯得整個人格外地,嗯,斯文雋秀。
季長柯的長相英俊魁梧,穿上這身暗紋錦袍,愈發顯得器宇軒昂。
季長柯很少穿成這副樣子,望著自家妹妹似笑非笑的眼神,竟有點不好意思。
“房裏的衣服都不知道被你嫂嫂放哪兒,我,我就找到這一件。”季長柯脖子通紅。
“哦~~~”阿俏長長地哦了一聲,繼續揶揄道,“趕緊去呀,再不去,嫂嫂和阿衡就要回府了。”
徐氏帶著阿衡回徐府了,今日傍晚回來。
季長柯摸著頭,朝自家妹子嘿嘿一笑,理了理衣袍,出府去了。
阿俏唏噓一聲,這恩愛都秀到她跟前去了。一剛一柔,剛柔並濟,夫妻二人相處若能像兄長嫂嫂那般,一生足矣。
“大姐!”阿俏目送兄長出府,轉身瞧見季姿一聲不響地站在一棵垂絲海棠旁。
海棠花開得熱烈繁盛,但人比花嬌。
季姿見阿俏笑嘻嘻地望著自己,身子微僵,嘴角扯出的一絲笑意稍縱即逝。
“哼。”冷哼一聲,季姿不搭理她,轉身走了。
從小到大,季姿麵對她,向來一副高冷範。不過,美人就是美人,一顰一笑一蹙眉,都那麼賞心悅目。阿俏撇撇嘴,“真是個怪美人兒。”
那幾棵垂絲海棠開得肆無忌憚,見花不見葉,樹根處竟還綴著幾朵。阿俏心裏一喜,立馬拎起裙擺朝小廚房跑去。府裏的廚娘向來無所不能,她想吃垂絲海棠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