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遷和李猛二人已走出老遠,但李猛仍垂著頭,不言語。
“怎麼了,你這兩日可不大對勁。”馬遷用胳膊使勁頂了李猛一下,李猛的功夫在他之上,下再大的雨,再響的雷聲,但還不至於連匹馬都製止不住。
“沒,沒什麼。”李猛腦海中閃過一張嬌俏的臉,麵色有些失神。
馬遷也是個人精,見李猛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裏看不明白,拍拍他的肩頭道,“跟著公子,謀條好出路,別總想些有的沒的。”
李猛臉色微暗,低著頭,不再言語,腳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馬遷暗歎了口氣,及時收手,長痛不如短痛。他們二人出身寒微,能得公子賞識,已是天大的造化。國公府裏的二小姐,不是他們這種人能攀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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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您是不是生女兒的氣了!”季如蘊蹲下身子,手放在老夫人雙膝,微微仰著頭,滿眼慕孺。
老夫人眼皮微動,她人是老了,但腦子還清醒得很。薑遠身上的傷絕不是飲酒貪色所致,她之所以沒揭穿,也有敲打薑遠的意思。但她這個蠢女兒,幾十年如一日,一點長進都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是些對付男人的見不得人的手段。
季如蘊這次倒沒有哭鬧,垂首道,“母親,我想讓阿遠娶了阿俏!”
“你說什麼!”老夫人平靜如水的麵容終於有了絲裂痕。
季如蘊神色不變,冷笑道,“我是想讓阿遠迎娶京中貴女,最好是公主郡主。可是您也知道阿遠的德性,根本就不可能,灈陽侯府就那樣了,不尷不尬的存在,我現在是看明白了。”
老夫人見季如蘊說得認真,微微收斂怒氣,試探道,“那你剛才為何還那樣對待二丫頭?”
“二哥是朝中大將,在陛下心中,尚有用處。季長柯在宮中當差,誰敢得罪他。阿遠若是娶了阿俏,他們為了自己寶貝女兒和妹妹,還能無視阿遠不成。”季如蘊嗤笑一聲,“我本以為阿俏性子綿軟,還心存猶疑,哼,誰知竟跟她那個娘一樣。不過,正合我意。”待阿俏進了灈陽侯府的門,她有一百種方法整治她。嘴皮子再怎麼利索,那也不能公然頂撞婆婆。
老夫人抬頭望向季如蘊,眼中破天荒地閃過一絲讚賞,“二丫頭的婚事,還輪不到我來做主。”
“母親,我知道您護我護了那麼多年。我過去是做了許多錯事,母親,我跟您保證,隻要您成全了此事,我一定會好好反省,求您再救女兒最後一次。”季如蘊眼神哀戚,仿佛視老夫人如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老夫人的臉色有了絲動容,“這件事,我會細細考量。你先帶阿遠回府,好好看著他,莫要讓他再出去胡鬧。”
季如蘊聞言禁不住露出喜色,稍稍抑製住內心的激動,“那二哥那邊?”季狄一向視阿俏為掌中寶,如果阿俏不願意,季狄根本不可能逆了她的意。阿俏又不怎麼討人喜歡,阿遠會喜歡她麼。不過,好在還有那張臉,如果阿遠煩膩了,再納幾房美妾便是。
聽到季如蘊提及季狄,老夫人的臉色冷了下去,“你不必憂心,我自有主意說服他。”
阿俏是她的親孫女兒,她還能害了她不成。如今看來,把她許配給阿遠,是最合適的。如果是其他世家子弟,成親之後,發現真相,阿俏隻有被休棄的份。
好好的姑娘家,偏偏有那樣驚人的食量。當年她阻止不了那門婚事,如今看來,還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