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自己長得有多嚇人的離素神將伸手的摸摸自己的臉,默不作聲的自動駕著馬走到了一邊。
雖然他從前一直都覺得,男人還是爺們兒點才能更顯得有氣魄,可青丘上下哪怕是一隻雜毛的狐狸,放在第七重天上,那都是亮眼的俊男。
深受打擊的離素神將默默垂頭,頭一次覺得,自己沒能生出來一個好皮囊。
南詠副將好奇的看了一眼那邊像是十分意誌消沉的正將,頓了一下,也跟著駕馬跑了過去。
驕子旁邊一下子少了兩尊煞神,頓時連溫度都像是上升了許多。
白卿不自知的呼出一口氣,帶著肉窩窩的小手順了順自己的胸脯,小心的湊到了白朝耳邊,低聲道:“他們是怎麼啦呀?”
“被你說的話刺激到了。”白朝笑吟吟的,輕輕點了一下白卿的鼻頭,“自古青丘都是美人鄉,離素神將長得比較粗狂,他以為我喜歡的也是文弱的書生外貌呢。”
白卿聽著特別仔細的想了一下。
其實以他對阿姐的了解,她阿姐喜歡文弱書生是不假。
但是那隻是喜歡看。
真的要挑選一個良人共度一生,白朝一定會選擇頂天立地的漢子,而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酸書生。
很多人在凡界就可以看的出來,多讀了那麼兩年書,就已經眼高於頂了。
白卿還記得,他還在人間姑蘇,孟府還存在的時候,曾經有一戶人家,是姓常的。
他們家在姑蘇也算得上是有些小財,家裏的獨子在孟朝及笄的時候,曾經找了一位出了名的媒婆前來求親。
那位常家聽說被一路嗬護著長大的公子哥兒名叫常在,行年已經二十七,才隻是中了秀才而已,便已經拿自己當作是狀元一樣,恨不得整日都仰著腦袋走路。
而且因為家裏有些錢,便整日流連花街暗巷,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喝玩樂。
後來倒是被孟老爺直接趕出了家門,逢人便要敗壞孟朝的名聲,隻是最後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常在欠了賭場整整十萬兩銀子,家底賠的血本無歸,親爹又被他給活活氣死了。
孟朝自然是根本看不上這樣的人的,隻是在常在第一次被爺爺趕出家門之後,曾經偷偷的和他說過。
雖然常在不學無術,且是一個實打實的紈絝子弟……偏偏家裏還沒有足夠的家財供他揮霍,但是他長得夠漂亮。
平日裏遠遠的看著,也就差不多了。真正說到要嫁娶的時候,孟朝卻帶著他走到了窗戶邊上,指著院子裏麵正大汗淋漓的砍柴的年輕夥夫道:“我倒是寧願嫁給這樣的,敦厚老實,沒那麼多壞心思,雖然沒有什麼錢,但是一生一人也就足夠了。”
所以他覺得,離素神將的想法其實是完全多餘的。
“你若是喜歡書生樣貌的人,光是青丘的青年才俊挑都挑不過來呢,哪裏會等到現在呀。”白卿是真的覺得,自己姐姐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好。
白朝笑眯眯的摸了摸他滑嫩嫩的臉蛋兒,先是歎了一聲好摸,這才又親熱的湊到了他的耳邊道:“你都不知道,阿姐當日從北冥之海回來的時候,就連自己都不想照鏡子。”
白卿聞言嘴唇一抿,就聽白朝又細細的道:“那廝不知道是從哪得來了消息,我回青丘不過一刻鍾,他就已經從第七重天翻到了我的閨房……看到我的臉的時候,說起驚訝和嫌惡,倒不如說是開心呢。”
白卿不理解的搖了搖頭,問了問。
“我當時也不理解呢。”白朝眯著眼睛,已經可以看到冥府正門,她感到驕子已經停了下來,於是快速小聲道:“他告訴我,若是我沒有了那麼張揚的樣子,身邊的蒼蠅便會少了許多。”
“那他是吃醋啦?”白卿驚訝道。
“大概是吧。”各種冷暖酸甜,也隻有當事者才知道。
白朝覺得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她一路從北冥之海趕回房間,即便是心裏對白卿有救的念頭有多麼開心,可是在鏡子之中第一次正麵看到自己的臉的時候,也同樣是無法接受的。
那個時候突然喘著氣出現在他身後,打開窗戶撒入了一片月華的離素神將,在那一刻,形象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來。
……雖然他本身便很高大。
那之後,她也突然覺得並不是那麼看不下去自己的臉了。
臉上的傷雖然是被淬了毒的匕首劃過的,但是過個千萬年,傷口也會漸漸的自愈。
驕子漸漸的停下,隨後便沉穩落地。
白朝腳上踩著閃著琉璃光彩的錦靴,懷中抱著白卿,垂眉從裏麵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