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雖然像是在生氣的樣子,但實際上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他沒有推開範無救環繞在自己腰上的手,幹脆目不斜視的快速的回到了正殿。
曆經這麼一遭,其實現在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們,可偏偏這個時候……謝必安就是不想再出去了。
他實在是太累了。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由心底湧現出的,長時間擔憂疲乏,猛地一放鬆下來,他反而更覺得前所未有的乏力。
範無救看著謝必安這種懶懶散散,整個身體都窩在軟塌裏麵的樣子就覺得自己心裏癢癢,他麵無表情的湊過去,從上麵整個壓倒了謝必安身上,腦袋放在他的頸側,用鼻尖輕輕的磨蹭著他的臉。
身上有一個人的重量並沒有讓謝必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反而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就像是冬日裏蓋著厚厚的被子,可以感受到那一種可以帶來溫暖,又並不算是沉重的厚實。
他舒適的出了口氣,一手放在範無救的背後輕輕上下來回順著,冷不丁的就聽到門外有小仙婢輕聲道:“神君,凰王和溪山求見。”
啪嗒啪嗒的步子由遠及近,謝必安眨眨眼,頭一次有些不想動彈。
就在大門即將被溪山推開的時候,謝必安才一用力,把整個賴在自己身上的範無救給掀到了一邊,整整衣裳坐端正了。
“長安哥哥、哥哥哥哥!”溪山一下子把大門推開,剛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的,像是個小炮彈一樣的衝到了謝必安身邊,撅著屁股爬上了軟塌,連鞋子都沒有脫掉,扯著他的手就左看右看的。
“哥哥你沒有受傷吧……東陵哥哥和夜合神君都受了好重的傷。”溪山皺著臉,“海又說他們的傷太過嚇人,不讓我呆在兩界山,讓我過來找你玩。”
“我沒事。”謝必安揪了揪溪山軟乎乎的臉蛋兒,“隻是有些用力過度,身上有些乏了。”
溪山眨眨眼睛,看了看一邊半垂著眼睛完全無視了他的範無救,眼珠子一轉,朝著謝必安擠擠眼睛。
溪城正站在門外,懷中還捧著那個與他而言至關重要,放置著佛骨的盒子。
謝必安偷偷瞅了一眼範無救,此刻溪山那個小胖墩兒整個都擠到了他懷裏麵,範無救麵無表情的閉著眼睛任由溪山坐在他的肚子上麵嘎嘎笑。
算是默認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這麼心虛的。
謝必安摸摸鼻子,還是做賊一樣輕手輕腳的站起身,走向了門外。
溪城在外麵等著他,見謝必安出來,便將他領到了自己和長歌住著的偏殿。
“長安哥哥,我父君說想當麵謝謝你。”溪城輕聲說道,小心的把放置著佛骨的盒子打開。
巨大的鳳凰身軀頓時自佛骨延伸出來,一紫一紅兩位已經九翎的鳳凰親王漂浮在他們身前,巨大的翅膀和尾羽在後麵輕輕掃動,帶來了一陣陣的光輝。
“遠方。”謝必安輕輕叫了一聲,看著其中紅色鳳凰垂下了透露,親昵的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你不用謝我的。”謝必安同樣蹭了蹭它的臉頰,手上甚至可以觸摸到獨屬於鳳凰一族獨有的溫熱觸感的翎毛,一時之間有些眷戀的揉了揉。
兩隻鳳凰又重新飛回到空中,盤旋著圍繞著他又旋轉了兩圈,謝必安的手心出現了兩根比他手掌還要大的翎毛,一紅一紫。
他楞了一下,抬頭看向天空,兩隻鳳凰已經旋轉著回到了佛骨之內。
溪城一笑,走到他身邊,摸了摸盒子,“這是鳳凰一族最大的謝禮,長安哥哥,如果不是我現在沒有毛了,我也一定會送給你兩三根的。”
謝必安聞言簡直是哭笑不得,鳳凰一族的翎毛至關重要——何況他手上的,還是兩位鳳族親王的。
“你可不要胡鬧。”謝必安無奈的戳了戳溪城被長歌喂得同樣很胖的臉,“鳳凰雙王生來便有十二根翎羽,你送給我兩三根,便要重新修煉。即便是你想,也要為道南天千千萬萬的鳳凰考慮考慮。”
溪城聞言一挑眉,餘光卻看到了已經追過來的範無救和在他腿上掛著,孜孜不倦想要把他扯回去的溪山,摸摸鼻子道:“那好吧,以後總有機會的。”
“長安哥哥,阿赦來了,我就不在這裏多呆了。”溪城笑眯眯的看著謝必安笑意有些僵在臉上的樣子,把溪山一起給叫走了。
範無救拎著溪山的後領把他丟到了溪城的懷裏,這才冷著臉整了整衣袖,走到謝必安身邊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瞬,斜著眼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