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挪了兩步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弱聲道:“阿赦……”
“哼。”範無救鼻子裏麵出了一個長長的氣音,轉過身子不看他。
謝必安又走到了他的正麵,突然覺得他和範無救現在簡直就像是兩個鬧了別扭的孩子——比溪山還要幼稚。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範無救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有些惱火,幹脆不去看他了。
“我們這就去兩界山看看好不好,婆婆和帝修、長歌正在修羅道。萬年玄冰難溶,怕是需要一段時日,帝燁雖然擔下了冥府的事物,可我是怎麼都不忍心讓阿頌陪著他一起受累的。”謝必安握住了範無救的手,輕輕搖晃著,肩並肩的走到了橋上。
“阿頌現在有了龍裔,本來就需要多一些休息,咱們這個時間離開冥府,也實在是有些不仁義了。”謝必安歪著腦袋看他笑,“要麼,就等到東陵登位,那之後,咱們徹徹底底的躲去人間清閑一段日子,好不好?”
“嗯哼。”範無救撇著嘴,活像是誰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一樣的,不過還是緊緊攥著謝必安的手不鬆開。
*
他們走到兩界山的時候,鳳凰一族還依然堅守在上空不讓任何人進入。
孟婆設下的結界還在,終撫神女已經回到了終南山上,臨走之前曾經淚眼蒙蒙的哭著看終南山因為東陵的魔氣而失去了生機枯死的花。
她和朝顏商量了半天,才終於搶走了一捆新鮮的喇叭花栽種,這才一邊哽咽著抽泣一邊跑回了終南山上繼續哭。
他們在回到兩界山的時候,夜合神君正雙腿盤著閉目等在門外,神情很是嚴肅。
他被東陵咬的幾乎是可見白骨的胳膊已經被包紮完畢,看起來像是比原先要細了一圈不止。
謝必安上前看了看,道:“神君身體如何了?”
“不礙事。”夜合淡淡道:“隻是那一圈的肉被東陵咬的不能要,便剜去了。”
謝必安聞言一皺眉,聽著自房間內傳出的微弱的呻.吟聲,擔憂道:“東陵現在……如何了?”
失去了一條龍筋的東陵有多虛弱,他自然是可以想得到。
他原先的龍筋被那條強大的魔龍龍筋壓製的徹底,導致現在根本就無法撐起東陵的身體,可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靜養。
提起東陵,夜合神君的眸色沉了一瞬,“古仙醫還在給他療傷。”
“你放心吧!”溪山捂著自己的屁股哭唧唧的跑過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湊到夜合身邊,不給範無救再揍他的機會,“海又身邊的古仙醫原身都是上古的靈草,它們本身便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現在他們沒有將自己的身體入藥,便可以說明東陵哥哥的傷勢並不是很難救回來。”
夜合當然知道,就算其他的都不提及,東陵也是正統的天龍一族。
和如今遍布四海八荒的海龍並不相同,東陵與帝燁的龍脈是最為純正的,且血脈極其強悍,後代必定同樣是龍裔,也是因此,他們的自愈能力本身便很強大。
可即便是這樣,也並不能止痛啊。
東陵在他懷中昏過去也還在疼得不停抽搐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夜合神君頭一次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沒有用,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陵疼的哭出來,卻沒有什麼辦法。
門從裏麵被推開,海又和身邊白發飄飄,看上去同樣疲憊的老人走出,對著一直繃著精神的夜合神君笑了一下,把手中的小瓶子交給了他,道:“已經包紮好了,隻是東陵冥君背後的那條龍疤需要好好調養,其中的魔氣已經全部清除幹淨,他應該也不會很疼了。”
他們自然是聽到了謝必安和夜合神君說的話,於是就讓開了一條道路讓他們進去,海又則是走到了溪山身邊,直接伸到衣服裏麵摸了摸他有些滾燙的屁股,挑眉道:“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溪山簡直是無語凝咽,白嫩嫩的小爪子顫巍巍的伸了半天,到底是沒敢指著範無救的鼻子讓海又替他撒氣——他覺得,海又可能會再揍他一頓也說不準。
“沒、沒事!”溪山看著溪城縮著腦袋的樣子,淚眼朦朧的道:“我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
“你去爬樹作甚?”海又依然是一皺眉,抱著溪山把他帶到了一邊。
溪山頓時警鈴大作,雙手捂著自己的屁股嗷嗷大叫,“你不可以再打我了!我的屁-股都要比猴子還紅了!”
海又沒忍住,大笑著把臉埋到了溪山背上,這才將溪山翻了過來,撫著他軟乎乎的小肚子說道:“我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