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個怨婦用幽怨的眼神齊刷刷地看向文西，惹得她一身雞皮疙瘩。果然，女人不能惹。怨婦就更加碰不得了。更年期的怨婦就更要避而遠之了。
“好，我不說了。我下去買冷飲，這總行了吧。”
“我要夢龍，卡布奇諾的！”聽到有甜食吃，神遊歸來的芳敏第一個發難。
“我要可愛多，巧克力味的。”葉冰也不落人後地提出要求。
“我要哈根達斯，草莓味的。”林飛燕毫不客氣地敲竹杠。
“我也要哈根達斯……”
“去死……”在華文西高分貝的抓狂聲中，蕭俊傑的要求被一個本壘打給彈了回來。
三位女生見一臉無辜可憐狀的蕭俊傑默默地畫圈圈，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的笑意，哈哈哈地大笑出聲，絲毫不給俊傑麵子。
“文西果然對帥哥免疫啊！”還是芳敏，第一個止住笑聲。那絕對不是出於同情心，而是笑不動了。
“是啊，在她的世界裏隻有能和她鬥嘴的男人和鬥不過她的男人之分。”林飛燕也決定收斂起無聊的笑聲，繼續她的美味。
“文西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葉冰對於自己剛才那惹人嫌的笑聲抱著幾分歉意，她歉然地注視著俊傑。此時，俊傑竟然也傻傻地凝視著她。瞬間，葉冰的臉紅了。
那是一雙多麼熱烈的眸子呀。黑色的寶石卻燃燒著火紅的火焰，讓她不自覺地垂下紅透了的臉，無法正視。
空氣不知怎的，突然陷入了沉寂。芳敏安靜地觀察著有些異樣的蕭俊傑。
“亦夢好慢啊！”俊傑的反常林飛燕自然不會漏過。隻是，她相信葉冰，所以她不願意再去深究。
“她說先要送弟弟去上補習課，再過來。”
“啊……好慢啊！東西都快沒了。”
“會不會不來了呢？”
“如果亦夢不來的話，應該會打電話過來吧。”
“誰會打電話過來？”天台的門口傳來另一個甜美的聲音。
“亦夢，你來啦。剛才還念叨著你呢。”
“路上有點堵。所以來晚了。”
“都九點了還堵麼？”
“嗯。俊傑，幫我烤點蔬菜吧。燕她們都是食肉動物，相信肉類已經快沒了吧。”
“如君所料。”
“所以，幫我烤點蔬菜吧。麻煩啦！”
“好，沒問題。保證美味！”蕭俊傑做了一個帥氣的敬禮動作，接著又開始“哭泣”了。
時間指針慢慢地指向11，夜更加寂靜。玻璃窗裏或白或黃的燈光逐漸消失，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緩緩沉入了睡眠。夜，沒有喧囂的陪伴，沒有陽光的疼惜，隻有永恒的星光點綴。
天台上，吃夠喝夠鬧夠的夥伴們似乎也體味到了夜應有的氣氛，一個個躺倒在一張碩大的塑料餐布上。他們誰也不願意挑起話題，俊傑睡在最旁邊，用手枕著頭，安詳地凝視著滿天的星星。好久，應該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仰望星空了。城市裏的空氣汙染日益嚴重，澄澈的星河早已遠離了城市裏的人們。要不是政府開始重視空氣汙染這一課題，恐怕今天，他還享受不到這份隻有宇宙才能擁有的博大與寧靜。
滿足的笑容占滿了俊傑性感的唇角，他側頭注視著身邊的燕，她也正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宇宙的奇跡。
亦夢突然起身，吸引力依然屬於天空。
“你們看見了沒有？”她的聲音那麼悠遠，好像被自然融合了般。
“什麼？”睡在另一頭最外邊的華文西按捺不住好奇，起身問亦夢。
“流星。”這是睡在燕身邊的葉冰清澈的聲音。
“流星？我怎麼沒有看到。”有些嚷嚷的文西嘟囔著，一個躬身便站立了起來，靠在天台的圍牆上，身體與地麵成了一個標準的六十度角。
“貌似昨天的新聞裏有說今天有流星雨。”葉冰身邊的芳敏翻找著記憶裏關於流星雨的新聞報道。
“又一顆，看到了！看到了！”忽然與地麵成九十度角的華文西指著流星劃過的地方驚叫起來，“Lucky，竟然可以看到流星耶！”
就在文西興奮的高音還沒有消失殆盡的瞬間，無數顆閃亮的流星自遠方的天際亮起，一瞬間又消弭在另一方的天際裏。
“難怪有人說，每當有一顆流星劃落，地上就相應的有一個生命消弭。原來，流星真的是那麼悲傷的東西呀！”林飛燕難得感性起來。她安靜地躺著，頭稍稍歪一歪，就靠上了俊傑的肩頭。俊傑沒有逃開，也沒有推開她，隻是仍由燕依靠著。
沒有興奮，沒有驚叫，燕就這樣安靜地躺著，安靜地看著。那雙黑色的眸子幽幽地凝視著浩瀚的宇宙，從黑河中流淌出了無限的哀思。
“怎麼了，燕？”葉冰坐起身，關心的目光停留在燕哀傷的臉上。
“沒什麼。”燕揚起溫柔的笑容，撫撫葉冰的右手。
“我們來許願吧。”蕭俊傑終於也隱忍不住，與燕交換眼神之後一躍而起，提議道。
“對啊！對啊！難得我們今天六人團聚，又碰上了流星雨。如果不許願的話，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不用想，附和的一定是華文西。
“來吧！”芳敏第一個趴上天台的圍牆，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底裏默許著自己的願望。
一群好夥伴立刻依樣畫葫蘆地趴上及腰的圍牆，向著流星許願。
須臾，好夥伴們滿足地睜開眼。
“你們許了什麼願？”異口同聲的問題讓六人相視而笑。
“不能說的，說了就不靈驗了！”華文西故作神秘，吐吐舌頭，眨眨眼睛。
“沒人讓你說！”蕭俊傑又開始拿文西開涮了。
“剛剛六個聲音裏，貌似也有蕭某人的聲音哦！”文西不甘落後，立即反擊。
“對啊，是有啊！但是我沒有問你。我想問的是燕，不行啊！”
“欲蓋彌彰！”
“你……”
“好啦，不要吵啦！”芳敏無力地白白眼睛，“這種毫無營養的口水戰一天一次就已經很夠了！麻煩兩位，就饒了我們這些旁觀的人吧。積點德，我還不想失聰呢！”
“就是呀！今天難得有如此好的景致，都被你們兩個破壞了！”亦夢長歎一聲，一臉西施病怏怏的表情。
葉冰左一眼俊傑，右一眼文西，笑得不行。見兩人的臉都抽得很，於是便斂起了美麗的笑容。葉冰轉向燕，環住她的手臂，輕柔地問：“燕，你許了什麼願啊？”
“你猜。”林飛燕調皮地把問題又拋還給了葉冰。
葉冰聞言，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應該和我的一樣。”
“你怎麼知道？”燕笑了，笑得那麼燦爛。她知道，葉冰猜對了。
“因為你是林飛燕，我是葉冰啊！”葉冰也滿足地笑了，“我猜對了，是麼？”
“嗯！”
“你們兩個……”華文西突然插播：“不要隻活在你們兩個人的世界裏好不好，我們不是擺設耶！”
“那你又不肯說！”這次輪到葉冰糗她了。
“不說！”文西固執己見。
“隨你啦！”葉冰才不會跟她鬥嘴呢。
“亦夢，你呢？”今天的燕似乎心情特別好，她又轉向亦夢。
“我猜，應該和芳敏的一樣。”亦夢也調皮起來，不肯正麵回答燕的問題。
“那敏的心願一定和我一樣。”林飛燕自信地望向芳敏。隻見芳敏也自信滿滿地點頭。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芳敏又看向俊傑。
“你們四個人，玩文字遊戲麼？”蕭俊傑走向她們，決定脫離文西這個低能族。他知道，此時此刻，燕、葉冰、芳敏和亦夢的心已經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她們現在心有靈犀，即使不點也能相通。
“有信心和我們四人的願望一樣麼？”燕雖然用的是反問句，但是她相信俊傑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90%吧。”俊傑俏皮地眨眨眼，融入她們，感受她們。此時，俊傑的心緒無比平靜且充實。難道，這就是友誼的力量麼？
“文西，你確定不要參與麼？”最後，燕將注意力轉向了文西。
“我……”文西猶豫著，“如果實現不了那不是白許願了麼？”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芳敏進一步慫恿。
“我想……我們大家應該都是一樣的！”文西緩緩走向她們，臉上洋溢的也是柔和的笑意。
“永遠都是朋友……”葉冰環顧著四周的好友，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永遠都要在一起！”燕輕輕地拍著葉冰的後背，安慰道。
“隻要快樂就好！”剩餘的四重奏奏響了他們共同的心願。
當話音完全消弭的那一瞬間，葉冰終於還是忍不住感動的淚水，投入燕的懷抱哭了。亦夢和芳敏相視而笑，文西也開懷地勾搭住俊傑的肩膀，一副哥們兒的模樣。
大家都笑了。
為如此的友誼而微笑。
流星彙成的雨早已停止，天空又恢複了原來的寧靜。星星依然是這藍絲絨中唯一的主角，璀璨閃爍著，生生不息。
聚會在接近淩晨時分結束了。芳敏、文西、亦夢與俊傑、燕、葉冰揮別之後，各自回了家。而送走葉冰的燕卻不想回家。
“再去酒吧喝一杯。”林飛燕向俊傑提議。
“很晚了，燕。明天還要上課呢。”俊傑停下腳步，注視著燕。
“不要那麼掃興嘛！今天真的好開心！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燕拽著俊傑的衣袖耍賴。
“乖啦！回家吧。我送你。”蕭俊傑疼愛地捏了一把燕的鼻子。“走啦！”將手插進褲袋裏，俊傑轉身朝林家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沒幾步，俊傑隻覺得背後傳來不輕的阻力。回眸，是燕拽著他的衣服呢。
“怎麼了？”
“還不行麼？”
燕的眼神有些迷離，聲音因為疲累而顯得沙啞，但是這樣的燕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如果傅迪雲看見的話，一定會失去自製力，把燕打劫回家的。
這樣想著的俊傑嘴角忍不住揚起笑意。
“俊傑？”看著隱隱有了笑容的蕭俊傑，燕不明所以。
“什麼？”
“我說……還是不行麼？”
“不行什麼？”蕭俊傑不明白地反問。
“我還不能做你的女朋友麼？”
林飛燕放開了已經被她捏皺的衣服，默默地等待著俊傑的回答。有期待，不否認也有害怕。因為僅僅一天，她看到了以往都沒有看到過的俊傑，好似跌進愛河的俊傑。那麼陶醉的眼眸，那麼沉靜的眼眸，當他的注目焦點是葉冰的時候，那雙深深吸引著燕的黑寶石就是如此的。
“燕，我不想再傷害你。所以，別讓我回答這個問題好麼？”蕭俊傑雖然有愧疚，但是對於愛情，他從不優柔寡斷，否則隻會對燕造成更深的傷害。
“是麼……真可惜，我以為你這樣反對傅迪雲……”
果然……“你誤會了，燕。”蕭俊傑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失落的燕。“我不喜歡你和傅迪雲在一起是因為隻要你和他在一起，你就隻能是Judy。我知道那不是真實的你。所以，我希望你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