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不一定屬於他的孩子,他看的比家裏結發妻子肚子裏的寶貝更加重要。我一邊是高興,另一邊卻有些隱隱的不安。
事實證明,不好的預感幾乎從沒有錯過。
齊誠每天都在我這裏逗留到晚上九十點,在我的催促下才回家,不知道怎麼的,姐姐好像從未打電話催過。
直到她打電話給我:“小默,你什麼時候有空,來看看我好不好。你姐夫最近太忙了,我一個人在家,真的很無聊。”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疲倦,我心裏發酸,都是因為我,才讓她大著肚子在家裏獨守空房。這麼一想,我和姐夫實在是太過無恥。
我答應的好好的,說周末就去找她。我給姐夫發了消息,讓他這幾天不要過來了,姐夫追問了好幾次,我才說了姐姐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我。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那隱隱約約的不安感,變得越來越強烈。
這些天齊誠每天都給我打電話,隻字不提借錢的事情,就連於雪華都說要煲湯給我,我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就因為孩子,能讓這兩個人轉性?我寧願相信還有別的陰謀。
事情爆發出來,是在一個深夜,床頭的手機鈴聲大作,一下子把我從夢中驚醒,打電話過來的是姐夫。
“小默,你姐她出了好多血,我剛把她送到醫院,你收拾一下,我來接你。”姐夫急促的跟我說道,我當即心下咯噔一聲,馬上起來換了身衣服。
姐夫來接我的時候,一言不發,身上還沾著不少鮮血。我看的心驚肉跳,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蹦出去了。
“家裏不是請了醫生來照顧嗎?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姐姐的孩子現在已經四個月了,按理說也應該穩下來了,還有醫生貼身照顧著。
姐夫沉默的搖搖頭,他剛回家,就看到姐姐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大片。什麼都沒來得及問,人就昏過去了。
那個醫生晚上是不住在他們家的,事發的時候,應該家裏就姐姐一個人。肚子裏的孩子好像和我一體同心,我的肚子裏有兩個心髒一起狂跳。
姐夫無言的坐在旁邊,我一直不停的在手心劃著十字,希望有一個神靈能夠保佑保佑姐姐。
“許羽純病人的家屬?”一個護士從急救室裏出來,看著我們問道。
“對,她是我姐姐,情況怎麼樣了?”我趕緊起身站起來。那護士的神色看著不太好。
“你是不是她丈夫?我說,病人習慣性流產,你們還不多加注意,一個小的磕磕碰碰弄不好就是兩條人命!”護士打量著姐夫,口氣不善的說道。
姐夫聽了護士的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暗沉,追問道:“那她現在怎麼樣?孩子呢?”
“孩子沒了,大的保住了,但是身體已經完全垮了,你們就好好照顧著吧。習慣性流產的病人,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陷入重度抑鬱。”
護士歎了一口氣離開了,我和姐夫如同遭受雷劈一樣愣在遠離。
姐夫竟然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他埋頭在我肩上:“小默,你說我是不是罪該萬死,我是有想過,如果孩子沒了,咱們倆就能在一起了。但現在我感覺所有的錯都在我身上,都怪我。”
我說不出不怪你的話,這事情和姐夫確實脫不了幹係,和我也是。我沒辦法安慰他,自己的眼淚都已經止不住了。
急救室的燈滅了,護士推著姐姐出來了,她原本一米六八的身子,這會小的像個孩子。眼睛緊緊的閉著,嘴巴慘白無比。
姐夫馬上去交錢找了一個單人的病房,我則在旁邊握著姐姐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打著點滴的原因,她的手冰涼極了。
我開始害怕姐姐睜開眼,她要如何承受這樣的打擊,這已經是第幾次,從喜悅的頂峰,一下子跌到穀底。
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和我無關,但是我的愧疚已經根深蒂固。欠下姐姐的,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姐夫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社會精英的樣子,整個人髒亂頹靡不堪,他站在床邊,像一個罪人一樣的低著頭看著姐姐。
“疼,好疼……”應該是姐姐的意識逐漸醒轉了,她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整張臉都因為疼痛皺折扭曲。
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就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那小生命可以治愈疼痛一樣。可她這次什麼也摸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