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官走過來攔在兩人中間,指著少年父親道:“你怎麼回事啊?還要打人怎麼滴?你們兩口子怎麼都這麼不講道理啊?”
少年父親見警察擋橫兒,也就不再針對那醫生,轉身指著李睿道:“我告訴你,今這事兒,咱們一碼歸一碼,你救我兒子了,我謝謝你,但是,我懷疑你救我兒子的時候處置不當,間接導致我兒子被水溺亡,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李睿聽得氣往上撞,見這人四十五六歲年紀,身形不是太高,一米七五六的樣子,卻非常壯實,如同一座人形鐵塔似的,留著平頭,穿著襯衣西褲,似乎也是有公職的,再琢磨他話裏的口氣,好像對法律或者責任有一定的研究,不然不出那些看似公正實則奸狡的話來,冷笑兩聲,道:“我處置不當?我怎麼處置不當了?”
那男子環顧眾人,大喇喇的對李睿道:“咱們講道理,一條一條的把事情清楚,別我誣賴好人。沒錯,你有救我兒子的行為,我理應謝謝你,但這個先放在一邊。咱們從頭,我兒子落水,如果你看見了以後不管,直接路過走人,那我兒子就算淹死了,跟你也沒半點關係,隻怪他自己過路不心,但是,你沒有不管,而是跑來救他了,那你就和我兒子發生關係了,這事你就脫不開了。
然後,你自己剛才也,大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後悔沒有早救我兒子,這其實就是你對你施救過程中出現延誤的自責,你救我兒子的時候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你敢否認嗎?這個先不,我最重要的。
我現在懷疑什麼你知道嗎?我兒子最初落入下水井,還沒被衝到管道裏的時候,本來是可以遊上來的,因為他會遊泳,但是由於你的錯誤操作,比如你下水後把他踹進了管道——當然你是無意的,我從不懷疑你想救出他的好心,再比如你下水後引發井裏水壓的變化,把他壓到了管道裏……總之吧,因為你的出現,產生了太多太多可能,你還敢我兒子的死和你沒關係?”
這番所謂的道理講出來,立時引發了圍觀眾饒熱烈討論:
“這真是逮誰訛誰啊!”
“可不是,夥子好心救人,反而被賴上了,底下還有公道可講嗎?”
“還別,他這話還真有點道理。”
“他別的我不讚同,但是有句話我覺得有理,就是——這夥子既然摻和進去了,那就脫不開了,誰叫他愛多管閑事呢?”
“嘿,這一對夫妻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個兒賽個兒的不理!”
李睿早已怒火衝,恨不得暴打對方一頓,冷冷地:“我不懂太多法律,但我知道一條,誰主張,誰舉證,或者,誰質疑,誰舉證!你懷疑我操作失誤害死了你兒子,那麼好,你把證據拿出來,拿出來我也服氣。可你要是沒有證據就胡襖,誣賴好人,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完實在氣不過,咬牙切齒的:“現在我頭發裏頭還都是泥沙呢,鞋裏也都是水,從撈你兒子出來到給他做胸外按壓人工呼吸,一會兒沒有停過,累得跟條死狗一樣,你們兩口子不謝我也就算了,上來就要誣賴我有責任,怎麼著,想訛我一筆啊?我告訴你們,你們選錯了人!”
那男子半點不為他話所動,臉色陰鷙的道:“下水井裏又沒攝像頭,我上哪找證據去?再了,我兒子已經死了,什麼話都成了你了算了,誰知道是真是假?不過你別以為我沒證據,就拿你無可奈何了,我是市中院的,我認識好多市裏知名的大律師,隨便找一個過來,就能給你羅列出一大堆責任,你信不信?”
李睿嗤笑道:“市中院的?怪不得懂點法律呢,又怪不得能一口出那麼多歪理來呢。”
那男子見他聽自己是市中院的出身後,半點也不緊張,還敢反口嘲諷,有些納罕,問道:“你是哪個單位的?你敢嘲諷侮辱我們市中院?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你這是在侮辱汙蔑國家司法機關……”
李睿心中暗暗冷笑,對方夫妻都不是善茬兒啊,可這又怎樣,難道就能吃定自己了?抬手道:“行了,你就別往我頭上扣大帽子了,扣大帽子我比你玩的溜!你到底想怎麼樣,劃出道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