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最後的犧牲與淚(2 / 3)

“爹爹,求您了,這樣下去,您支持不住的!”寶寶卻淚水四溢了起來,一邊不敢浪費如墨半份法力的努力吸收修補著自己破裂不堪的內髒,一邊不斷的請求著如墨的停止,這不是在救她,這是大家在提前尋死。

如墨卻不再多言,冰綠色的眸子深深的閉上,從最初的站的筆直的腰板,也慢慢的彎曲,最後坐了下來,黑發的末稍處開始已有泛白的跡象,那是內修大損的表現,待發絲全白,也是如墨功盡神散之時。

寶寶和影然看著那已經有變白趨勢的發,都心中痛苦駭然不已。

“爹爹!收手吧!金羅罩收得越來越緊了,您感覺到了嗎?沒用的,您放棄我吧!不然大家就真的都要死了!”寶寶的哭聲淒厲不已,貝牙咬破了唇都不自知,心和身體渾身都痛得讓她幾乎感覺麻木了,如今隻希望自己以外的人都活著也成了一種奢望了!

一直閉著眼的雲舒,此時終於睜開了眼睛,緩緩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身形正緩慢卻穩健的走了過來,臉上已經帶了一種堪透和如釋負重般的決絕之色,如墨雖然閉著眼睛,卻依舊感覺到了雲舒的一舉一動,睜開眼睛看著那似乎回到了最好狀態的雲舒的模樣,不知怎麼心中未曾起半點歡喜之心,反而深深的不安了起來。

這一會之間,雲舒似乎變回了沒失去法力之前的雀王雲舒,那一走一動之間,精神奕奕的很,隻有如墨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神裏深幽卻又空白的一片,“雲舒,你起來坐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嗎?回去躺著!”

“如墨,是時候了,我逃避了這麼多年,一直不肯麵對這個事實,所有的人都已經放下了,惟獨我還記得,一次又一次的記牢著,每次當自己要遺忘時,便把過去翻出來溫習,提醒自己必須記得,因為那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現在所有的人都放開了,本該多情愛我的人,已經狠下心對我絕了情,多少年的糾纏,多少說不清的孽障,也該徹底被掃除幹淨了,惟有徹底的毀滅才能得到真正幹淨的重生,如墨,告訴墨兒,在這一刻裏,我的心裏再不曾有任何人的影子,有的,都是他!”

“該死的,雲舒,你想幹什麼?你給我趟回去!”如墨心緒激動的看著雲舒,“影然,製住他,扶他回軟榻!”

“是!”影然立即飛快的抓想雲舒,卻意外的抓了個空,而雲舒卻在此時露出了雲淡風清,迷離至極的微笑。

身形無風飄退了三尺,那深幽的黑眸中立即散發出與金羅罩同樣的金色光芒,甚至連溫度都和金羅罩一樣的高,也許比金羅罩更高,讓人根本不敢逼視,光看一眼都覺得要被那股金光的高熱給融化掉一般!

金光流轉的眨眼間,一股巨大的能量球就在雲舒的周圍開始產生,且還有越演越烈的跡象,那能量先是從一個透明的金色小球,從以雲舒的眼中慢慢的擴散出來,不多時,便把整個雲舒的身體都包裹在了其中,且球體的顏色也從透明變得越來越金,且還帶著幾許淡淡的紅色。

而雲舒在那球中卻放鬆的舒展四肢,似乎在進行著什麼虔誠的儀式一般!

如墨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在頃刻間變得如此的強大,這金色的光球所蘊藏著的法力,至少已經在五萬年以上了,且還在不停的增強中,似乎還沒到爆發出來的時候,而如墨卻沒有半分可以破金羅罩出去這裏的開心,因為直覺告訴他,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雲舒之前的話更像是在跟他永訣!

“雲舒,你到底想幹什麼?快停止!夠了,你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這力量太龐大了,會毀滅大半天地的!”

如墨一邊不得不繼續支撐著越來越往下壓的金羅罩,一邊用法力吊著如今已經昏迷過去的寶寶的小命,辛苦可想而知,影然已經被那巨大的金色光球震撼的有些傻了!

直覺告訴她,雲舒這麼做很危險,然而當她想靠近雲舒時,卻發現她根本很難靠得近他!

而在金羅罩外注視著裏麵情景的幾人,心裏的壓力卻並不比在裏麵的人好過,朱雀神君一邊往青蓮的體內輸入法力,一邊驚訝的問道,“小蛇女的內丹在你體內?”

青蓮蒼白著臉點了點頭,他此時虛弱的連說話也說不出來了,在天庭搗亂的那三日裏,他幾乎是崩緊了每根心弦的試圖給天庭製造更多的麻煩,找尋救寶寶他們出來的機會,而被玉帝和眾神仙堵上的那兩天裏,車輪戰般的消耗,早就讓他身心俱疲,全靠一口不認輸的精神在支撐著他,果然等來了青龍神君等救星。

然而得到的卻是四方神也無能為力的結果,讓青蓮本就有些黯然的心裏更是蒙上了更多的絕望,之前那宛如寶寶臨時前的呼喚的心悸之感,讓他再控製不住的大口嘔血了起來,如今即便得了朱雀神君的法力為他療傷,青蓮的元氣卻不是一時半會能好得起來的!

“終於知道裏麵出了什麼事了!沒有內丹,且法力道行幾乎沒有的妖精如何能在金羅罩的壓力下頂得住?蛇女的情況怕是不會太樂觀,如墨此時被分散的道行無庸置疑也定然是分給蛇女,為她吊命了!”

朱雀神君果然一語中的的說中了裏麵的情況,隻是再是說中無法進去幫忙也是枉然。

青蓮雖然沒有力氣再動一下,說一言,卻還是能聽能感知的,一聽到寶寶命在垂危,且原因是因為她少了內丹,青蓮本就未曾平息的血氣再度上湧,一口血又噴了出來。

朱雀神君不得不用力的打暈於他,再往他體內灌入靈力,歎息的道,“人生自古有情癡,沒想到做了幾千年妖精也依舊如此執迷看不透,青龍,該怎麼辦啊?這許多萬年來,我也第一次嚐到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青龍神君也無言,“凡人最喜說‘盡人事,聽天命’,而我們如今卻上天命不想聽,人事又不能盡,該死的!隻希望白虎把天庭給我搗得更破爛一些,我要玉帝那個老家夥,花個幾千年也修不好新宮殿,玄武那邊怎麼動靜也沒有?他到底有沒有找到那幾個練這金羅罩的老不死?”

“青龍,你也罵髒話了,幾萬年都沒聽到你這麼說了,這一次,真的是注定逃不脫的劫數嗎?”朱雀神君聽著似輕鬆的話語,其實各中的無奈和無力,誰都聽得出來。

墨墨的臉上全是冰涼的淚,而北瑤光卻反而凝神坐了下來,蒼白的臉上竟然散發著寧靜的笑容,她不再悲傷,不再心急,更不再害怕了,她在做最後的準備,她在等著他的如墨的最後一刻的到來,她好隨時跟上去,不讓他有機會拋下自己,死沒什麼好可怕的,許多年前,她不就已經知道了嗎?失去如墨的生命,便什麼都不是了!

“娘親!”墨墨叫了她一聲,臉上是驚心動魄的恐懼,北瑤光的表情讓他害怕,娘親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會笑得出來,還笑得如此的從容平和,即便是最遲鈍的傻子,也知道不正常,更別提這些年看著爹娘一路恩愛過來的墨墨了,娘親她也準備不要他了吧!

雲舒,你不該的!你不該把我送走的,你走了!爹爹走了!姐姐走了!現在娘親也要走了,留他一個人在這世間做什麼?

雪鷹王雖然也盤腿在雲朵上療著傷,然而那僵硬和絕望的麵容無不昭顯著他並沒有多少心思理會自己的身體之上!

他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對付如墨和雲舒那麼好的人,他們沒有為過惡,他們沒有殺過人,他們不過是愛上一個人,想要過普通的人過的生活罷了,有什麼錯?為什麼要遭受這麼多的痛苦,到最後還要淪落到這樣的淒慘結局中去?愛一個人又到底又什麼錯?

佛家總是說什麼‘心容萬物,普渡眾生’之類的,怎麼就容不得一對相愛的人想要過相守的日子呢?

為什麼?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有了所愛的對象,是不是如同今天這般的遭遇,也會再度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原來愛情也是一件不能輕易追求的東西!

金色的光球越變越大,也越變越紅,先是從淡淡的紅,到深深的緋,再到濃烈的血紅,如同火一般的光芒,竟然逐漸開始穿透那金羅罩的金色光芒,蔓延和籠罩像整個雀皇山。

神殿所在的地麵也開始搖晃了起來,那紅玉魔鏡似乎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高溫和光芒,在刹那間爆裂了開來,如墨和影然幾乎用盡所有的法力才使得各自不為那鏡子的碎片所傷。

“影然,抱住寶寶,快過來我身邊!”如墨大聲的道,失去了紅玉魔鏡的庇護,影然和寶寶的情況更糟!

幾乎立即用盡全力抱起寶寶來到如墨身邊,如墨緊緊握住寶寶的一隻手,那源源不斷的法力便順著寶寶的手傳遞到她的身體,也連帶的傳遞給了整抱著寶寶的影然。

如墨的發絲已經白了大半段,影然看著,淚水早就漣漣了!

“別哭!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裏!快要爆炸了!這斷崖不安全!影然,我渡法力給你,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變身,載我們去對崖,我不能停止抵擋著金羅罩!”

“蛇君大人放心,影然明白!”影然立即點頭,知道此刻不是逞強的時候,這七天來,這金羅罩和給雲舒輸靈力,她早就沒有能來再憑本身的法力變身了。

“準備!開始——”如墨話落,一股巨大的靈力瞬間湧入影然體內,那墨色的巨大羽翼也在刹那間撐了開,鋼爪有力的抓起如墨和寶寶的身子衝出神殿的屋頂,往崖對麵飛去,如墨的法力就通過爪與爪之間,彼此傳遞著。

“雀王大人該怎麼辦?”

盡管如墨已經盡了全力,這金羅罩卻還是以不緩的速度往地麵逼,身下的土地早已經裂縫四起,相信不用多久,就會龜裂的再也看不出這裏原有的鳥語花香的景致了,所有的植物已經沒有了影子,宮殿的建築也早已經扭曲變形,看不出原來的宏偉和華麗了,從龜裂開的地麵縫隙中,那一道道可以把任何生靈都灼傷的熱氣正不斷的溢出。

如今的雀皇山已經是真正的地獄火海了,熱度早就超過了所有能想象和忍受的一切。

影然很想回去把雲舒也帶過來,可是此刻的她根本沒有把握她還能不能飛回對岸的崖上去,更別提把雲舒給帶過來了。

“怕是來不及了!”如墨定定的看著那火紅色的光芒還在不斷的蔓延和覆蓋,自己支撐金羅罩的那道光柱,早就被他渾身的紅光給覆蓋住了,卻不敢讓他有絲毫懈怠,依舊毫不保留的全力頂著這金羅罩,不讓它壓下來。

話剛說完,神殿所在的那危崖終於不堪這劇烈的地裂和山搖,從中斷了開來,那恢弘的神殿便在頃刻間深深的落進無底的深淵之中,久久也不曾有回聲傳上來。

而懸在半空中的,卻是那被紅色光球包裹著的一隻巨大卻美麗以極的大鳥,華麗的翅膀,和色彩斑斕的說不準確切顏色的羽毛,此刻它雙翅平伸的,尾巴處長長的七彩長羽,正在它的身下無風自飄搖著,那熟悉的眼眸和等待解脫的神情,無不讓如墨清楚的意識到了他最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