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葫蘆裏的酒終有盡頭,李白腳步虛浮,看著河中的明月,指尖一碰就碎了一地。
明月,對,他有明月。
李白看著在舟頭一身狼狽的安喬,明月呢?
閉上眼睛,明月便消失了。
李白勾唇一笑,倒在安喬的身旁,睡了起來,任這一葉扁舟隨風飄蕩。
李白是詩人,是劍客,也是浪子,生來灑脫愛自由,四海為家從不覺得孤苦。
夜漸漸深了,月亮越越爬越高,越來越柔和,為這舟上的二人蓋上了一層銀白色的棉被。
仿佛海風都放輕了,唯恐吵醒美夢中的兩個人。
旭日東升,霧氣漸薄。霧在微風的吹拂下,似蓬萊仙境,海市蜃樓。
天邊漸漸的出現了一輪紅暈,紅暈的範圍越來越大,越升越高,穿透了薄霧照亮了天際。
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溫熱的陽光,李白微眯著眼睛,這海上的日出原來也是極美的。
日出東方隈,似從地底來。曆天又複入西海,六龍所舍安在哉?
其始與終古不息,人非元氣,安得與之久徘徊?
……
吾將囊括大塊,浩然與溟涬同科!
李白的詩一如既往的大氣磅礴,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
而安喬此時此刻隻有一個想法,聒噪,大早晨的擾人清夢,還真是不人道。
哼,聲音好聽了不起嗎?
等等?
悶聲抱怨著的安喬終於記憶回籠,她被大喬小姐姐蠱惑來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見到的李白白,還被刺了一劍,然後被灌醉了。
那這個吟詩的人是,李白?
再次提到李白,安喬心裏直發抖,李白凶殘的一劍,記憶猶新。
嗬嗬噠,凶殘?如果安喬見識到了李白昨晚的舞劍,就會知道李白對她有多麼手下留情了。
“醒了你不要再裝了,怪辛苦的。”
李白踢了踢安喬,說實話安喬現在的賣相極差,雪白的毛發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也難怪李白會嫌棄了。
安喬睜開眼訕訕的笑著,但是身子卻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她怕那把劍。
李白嗤笑,看這小東西慫的。
這世上之人能飲他酒的屈指可數,無一不是名震天下的豪傑。
就這麼一個小東西,喝了他那麼多的酒,竟然還慫成這樣。
李白揮灑著劍氣,驅使著小舟靠岸,
“小東西,你是要留在這裏還是要隨我離開?”李白看著仍舊在小舟上躺屍的安喬,淡淡的說道。
“不對,在下已為你取名為明月,既然是明月,那當然是隨在下一起離開了。”
李白微微停頓,自問自答。
本是有些搞笑的問答,但在李白做起來卻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優雅從容,盡顯自由灑脫,不拘泥於外物。
李白這個人天生就是一道光,隻要是他,所過之處就會奪走所有人的目光,讓人忍不住的跟隨著他。
或許這不是曆史上的大唐,他也不是曆史上那個李白。
但是,不論怎樣,盛唐百年也僅僅出了一個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