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以後,她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秦凝風。

“秦凝風。”她上前搖晃著想叫醒他。

半天過去了,她差不多用了搖晃,潑水等各種方法也沒能把同伴弄醒。最初的茫然變成了焦急再變成無措。妍開用手摸摸秦凝風的胸口,發現心髒的跳動很微弱。

怎麼辦呢?治療術可不是她擅長的部分。妍開思索了半天,在心底默念了一個咒語,一個紅色的光球在手掌中形成,她把光球壓到了秦凝風身上。

“轟!!”

“咳咳咳!”

妍開努力驅散煙霧,奇怪怎麼治療術的反應和她預想的完全兩樣。等煙霧消失,她才發現地上的人和她自己都像是被噴了一臉一身的煤灰。她似乎是不小心造成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

“秦凝風!秦凝風!”她焦急地拍打著昏迷同伴身上的灰燼,卻發現剛才還微弱跳動著的心髒現在完全停擺了。

僵坐了半天,她眼睛裏閃動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哇!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向誰去學劍術啊!”她終於在相隔了幾萬年的森林中放聲大哭。她沒注意到,在她最後一句話說完後秦凝風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丫頭,連我要死了也隻惦記著學劍,看我以後還教不教她。

由於聚魔地和魔界同人類世界的交往極其有限,西艾兒對西大陸的植物與醫藥有深入的研究,但他在學習人類的日常生活時一直是一知半解。原因是他沒需要也沒必要知道。魔域的法則不適用於人類,自然人類的原則也不適用於魔族。西艾兒當然不會蠢得真用自己的腳趕路,大部分時間他都能在大路上找到願意讓他搭上一程的人類。農夫的糧車,運油的油車,甚至還有貴族的馬車。在慶幸之餘,西艾兒也不得不認識到人類是很重視外表的生物。精靈的外貌讓他非常容易取得大多數人的好感,也會有一些意外的“麻煩”,所以一當他遇上這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麻煩”時,他就會一走了之。

等他到達三界森林時,就遇上了麻煩,為了避開別人探究的目光,他選擇了從森林中穿過。

三界林實際上是三個人類國家邊界的交會地,向來是一片無人居住的地域,因其地處三國交界,所以也就成了三不管地區。

西艾兒輕鬆地在樹枝間穿梭,人類不能通過的地域在他眼裏不值一提。可是走到接近森林的中心區域時,一個奇怪的聲音差點讓他從樹上掉下去。

手忙腳亂地穩住身形,西艾兒仔細地側耳傾聽。

沒錯,確實是女孩的哭聲。

難道是鬧鬼了?

西艾兒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他有害怕女鬼的理由,再加上他一向對森林裏的古怪生物有好奇心,就離開了原先前進的方向,向聲音的發出點移動。

另外一邊,妍開一邊哭一邊把枯木樹枝往秦凝風身上丟。直到她確認滿意了,才從口袋裏拿出早先在秦凝風那裏找到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枯枝正想往她認為的屍體上丟。

“原來不是女鬼。”

妍開聽不懂卻很好聽的嗓音傳了過來,她轉過頭,呆在了當場,連火就快沿著樹枝燒到她的手了也不知道。

還是西艾兒首先發現了這個危險因素,連忙走過來把火把扔到地上踩滅了。

“你在發什麼呆呀?”

妍開石化狀態中。

西艾兒看到了差不多被枯枝埋住的秦凝風,對妍開的懷疑更上一層樓。

“你想把這個燒掉嗎?”他指指地上的。奇怪,這個髒兮兮的女孩子不像是個會殺人焚屍的凶手。

妍開石像進行式中。

西艾兒良久得不到回答,索性蹲到了妍開麵前,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

“喂!有聽到我在說什麼嗎?”不會是個啞巴吧,要麼是個傻瓜?

妍開石像終於有了點反應,她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舉高,慢慢地在自己手背上擰了一下。

“好痛!”她用力大得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在幹嗎,她說的是什麼西艾兒一概不明白,隻好呆呆地看著她。

妍開的手又舉了起來,這次她的目標是精靈的臉頰。

“好痛!!”西艾兒“刷——”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雪白的左頰上有非常明顯的兩個指印。

這女人到底想幹嗎!西艾兒撫著臉頰火大不已。

妍開可沒給他思考的機會,繼她的兩根指頭之後,她把全身都用上去了。

“你是真的!你是真的!”她抱著精靈不停地打轉。

“喂!喂!喂!”卒不及防的西艾兒被她嚇了一跳。

“我遇到精靈了!哇!太幸福了!”轉圈轉圈再轉圈。

“你到底想幹什麼,快放手啦!”西艾兒想推開她,又因為她是女孩子猶豫再三。

等妍開注意到西艾兒的拒絕已經是她轉了二十幾圈之後。讓西艾兒驚訝的是她仍然興奮異常,一點也沒有眩暈的跡象。

西艾兒還來不及停下喘口氣,妍開的下一個舉動又嚇得他想立刻逃走。

她一下子抓住了西艾兒的耳尖。

“真的有先尖呢。好可愛!”她點點這裏,摸摸那裏。完全是得到新奇玩具的小孩模樣。

西艾兒一步步後退,妍開則像影子似地一步步跟上去,直到他靠上一顆大樹退無可退。

這女孩是不是有問題?西艾兒短路的腦袋此時才稍有些象樣的思考,看她的樣子像是剛被一個小的火係咒語襲擊了,可是她說的話他完全聽不懂,以西艾兒的語言能力這種情況在西大陸上的發生概率幾乎為零。那這個女孩到底是哪兒來的。

弄清楚了這點,西艾兒慌忙把緊抓著自己頭發的手給移開,他幾天前才受過傷的頭皮此刻可經不住再次的摧殘。

“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西艾兒認真地問她,“你從哪裏來的?”

啊?什麼?妍開把差點全貼上去的動作收了回來。眼睜睜地看著精靈,白癡的樣子讓西艾兒了解到他們有語言障礙。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不可能有所溝通。

習慣性舉起右手,想想又放下,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天,隔的距離又遠,他還是不敢保證神族是不是可以追蹤到他。事實上,現在對他最好的選擇就是直接回魔域待上幾年,等事情完全平息了再出來活動,身邊的芝曼達草果子給別人送去也就算了。這小姑娘的事可完全是多餘出來的。到底應不應該使用魔法呢?

妍開可不知道精靈在想什麼。她隻是單純地覺得能遇到仰慕已久的精靈是個了不得的幸運事。她就像是她那個時代遇上了自己心中偶像的追星族一般。

西艾兒的隱靈水晶都已經收藏了起來,現在完全是以原先的樣子出現。漂亮得接近夢幻般完美的臉龐,深籃得透澈的眼睛,漆黑及腰的長發,帶著小巧尖角的耳朵及纖巧均勻的肢體都說明他是個百分之一百的黑暗精靈。配合他身上剛新買的黑色長袍,就像是畫家所繪遠古時期優雅而古典的上古神祗一般。與人類相比,精靈的體重要輕上許多,這也是妍開剛拉著他打轉時西艾兒急著阻止的原因。

而現在,想了好一會兒的西艾兒還是舉起了右手貼到妍開額頭上。他對她還是太好奇了。

“閉上眼睛。”

妍開從西艾兒的神態上了解到了她的意圖,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黑暗精靈的體溫要比他低,貼著額頭的一瞬間就像是觸到了一塊感覺細膩的白玉。隨著那股清涼感深入肌膚,似乎有另一種東西跟著一塊兒進入腦中。妍開一下子接受那麼大的信息,一陣眩暈後就向後翻倒。

西艾兒伸手扶住她,“你沒事吧。”

這下妍開發現自己能聽懂精靈在講什麼了,而等她想回答的時候,一些由奇特文字組成的語氣不經她思考地從嘴裏冒了出來。

“沒事。”

原來精靈把一種語言教給了她。以前曾從師父處聽說過精靈族的這種能力,不料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機會成為這種法術的受益人。說給師父聽肯定羨慕死他。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兒?”

“我叫妍開,和秦凝風。”她指指躺在柴堆裏的那個,“空間轉換轉錯了地方,所以就到了這兒了。我可沒想到會碰到精靈哦,真的是太漂亮了……”

“謝謝。”西艾兒急忙打斷她的沒完沒了,“你——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助。”空間轉換移錯地方可能會差上十萬八千裏,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能回去的西艾兒提出了這一點。他瞟了一眼秦凝風,很奇怪妍開為什麼要把他弄成那樣,是他們的某種儀式嗎。

“有啊。能告訴我這裏是哪兒嗎?”先要弄清楚方位才能回家。

“這裏是西大陸的三界林。”

“西大陸?三界林?”妍開從腦子記憶深處探出了她曾聽到過的名詞,“你不是開玩笑吧。怎麼到現在還在講這種幾千年前的老名詞,我知道精靈很長壽,可也用不著這麼說話吧……”

笑到一半的妍開在西艾兒的皺眉中卡了殼,好像有什麼不太對頭。

“那麼,現在是幾幾年?”

“夢曆457年。”

妍開一下子怔住了,“不是開玩笑?”

西艾兒堅決地搖了搖頭。

妍開立刻慘白著臉色向後倒。

“小心!”西艾兒再次扶住她,“你不舒服,最好休息一下。”好像受了很大的攻擊。

“夢曆457年!”妍開突然掙開他的手慘叫,“我的老天,我居然到了夢曆457年,我居然跳了7000多年!”

“7000多年?”難道她進行的是時空轉換,7000多年太誇張了吧。實際上這種魔法雖然號稱為時空轉換,但其限製卻一定在十年之內,而且還有非常之多的禁忌,類似妍開說的情形理應是不存在的。這倒讓他想起了幾十年前離開的夕瀾,記得他跳躍的時空句是這個年限,該不會是他又惹了什麼麻煩吧。西艾兒想了一下,又否定了這個判斷,即使是身為人類第一魔法師的夕瀾,借助時空之風跳躍這麼長的時間距離,短暫時間內也必然魔力大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施展同樣的法術。

“是啊。是啊。”妍開抓住他的袖子,跟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我本來隻想帶著秦凝風進行空間轉換的,可是他,我怎麼叫也叫不醒,所以就……”

“慢慢說,從頭講,好嗎?”西艾兒撫撫她的背,盡力讓她平靜下來。

“好、好。”妍開抽泣了幾聲,從頭開始講起事情的經過。不知為什麼,她從見到西艾兒的第一眼起,就完全信任了這個黑暗精靈。

西艾兒好不容易才從妍開一堆雜七雜八的話裏找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歸根到底,夕瀾那家夥臨走還是給他惹來了大麻煩。西艾兒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妍開在那個時候打開的空間通道和夕瀾打開的時空通道重合了。於是乎,魔法力較弱的妍開和秦凝風就被扯進了夕瀾所造成的時空通道,而原先該是雙向的通道由於打開雙方的魔法力差距在時間上發生了小小的差異,所以他才會在夕瀾離開的幾十年後看到了妍開他們。至於這是不是一種巧合或緣分,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西艾兒覺得他最好先解決目前問題,“你是想把他火葬嗎?”他指指到現在為止沒有一點動靜的秦凝風。

“恩。”說到這個妍開的淚水又有奪眶而出的趨勢,“他和我講過如果他死了就火葬的。”

“這樣啊。”西艾兒走到秦凝風身邊蹲下,發現妍開運用火係魔法的潛力還真是不錯,躺在地上的這位跟進過烤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