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要擔心了。等你把他們送回去了，我自然會回族裏去解釋清楚的。”蘇裏耶可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西艾兒也沒辦法，“那麼我們趕緊出發吧。”
送他們回去很順路，西艾兒也有自己的事要辦，帶上這個蘇裏耶……或許他能有些用處……西艾兒打定了主意，就沒有繼續反對他跟著。
為了避免神族的追蹤，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從這裏直接運用空間魔法進入沙漠之內。跨越這麼一段不短的距離會在短期內無法進行下一次的空間轉移，不過現在四個人都覺得這麼做妥當一些。
“沙漠啊，我從來沒有去過。”
聽到妍開這話秦凝風的頭就又有些隱隱作痛了，這丫頭，敢情就把這次失誤當成出門遊玩了。
另外一個臉色不怎麼好的卻是西艾兒。
“你怎麼了？”蘇裏耶看他一臉不舒服的樣子。
“沒什麼。”想到沙漠的氣候他就不想去了，可是為了一些事，真是不得不去。
蘇裏耶沒有問過他為什麼和神族誤會，長老所說的他朋友的生命水晶他曾在西艾兒闖入他們的領地時看到過，不過現在看起來不是掉了就是被西艾兒收起來了。他能從這段時間的接觸裏發現西艾兒肯定不是一個人類思想裏“標準的魔族”。照道理來說西艾兒是有向他解釋的義務的，可卻遲遲沒有說，讓蘇裏耶感覺到這裏麵另有文章。
這個黑暗精靈，還是沒有把他當作朋友吧。
他不禁有點氣餒，自己有些一廂情願呢。
一路上行走的基本模式還是兩個精靈一組，妍開和秦凝風一組。盡管在妍開就差冒心心眼的想法裏她最好能牢牢地粘住西艾兒，不過就算是向來不會看別人臉色的她也發現了黑暗精靈心裏有事，尤其是在進入了沙漠之後。
“天太熱了。”西艾兒的這種解釋明擺著就是不想告訴他們真正的理由。
兩個人一個精靈聽了也就聽了，他們麵無表情的樣子讓黑暗精靈也無言了，“愛信不信。”
這兩個來到了未知世界的人還真是有點進來旅遊的樣子。路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蘇裏耶包辦的。黑暗精靈推托自己實在是對現在的地方不熟悉，看他在人類都市裏迷路迷得不宜樂乎的情景，蘇裏耶再不願意也隻好自己出馬了。
在沙漠邊的小鎮上弄來了駱駝和食物、水等一切必備用品，暫時的四人小隊就這麼進入了沙漠的範圍。
“菲倫斯沙漠和五個地區都有交界，所以說其實沙漠內部並不是很平靜的。各國的商隊和一些沙漠強盜曾出不窮。雖然我們沒有擔心的必要，可是小心一點也不會錯。”晚上的時候，西艾兒把妍開叫起來，走出來一小段距離在離紮營地不遠的小沙丘後麵談著。
和她說了半天他們所在的位置，西艾兒把談話的對象繞到了主題上。
“你認為魔法是什麼呢？”他能教多少就看這個女孩的素質有多好了。
呃——老師出題了。
“魔法……是借助一定的外界力量，以自身為基礎來發揮這個世界的靈力。”妍開說得很是小心，就怕自己說錯了。
“正確。”西艾兒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把手給我一下。”、妍開遞出了雙手，西艾兒的手和她掌心相貼。
精靈的手，很涼。
淡淡的紅色光芒從妍開的掌心散發出來。
西艾兒挺驚奇的，“你是火屬性的，很難得呢。”
“啊？”她的屬性很特別嗎？
“一般的魔法師都是雙屬性或三屬性的，一種屬性的魔法師很少，因為單屬性的魔法師對本身的屬性要有很強的感知能力和應用能力，甚至，可以達到神降的資格。”
“神降？”妍開沒有在自己得到的《新月魔章》裏看到這個。
“那是很危險的一個方法。”西艾兒告訴她，“雖然神降可以獲得最強大的力量，可是也就那麼一瞬，要耗費的卻可能是全部的魔力，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就算在最緊急的時刻，能用的魔法師也不會輕易動用的。”西艾兒嚴肅著說完，看妍開緊張的模樣，他笑了起來，“你就不必擔心了，照你現在的水平，能在二十年內達到高級魔法師的境地已經算不錯了。你現在還隻能算是魔法學徒。”
和黑暗精靈上次看到的混亂的考試現場的學生們相比，妍開頂多算是中上的資質。
精靈沒有想到，他還是有看走眼的時候，等到事件已經發生的時候再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沙漠裏，夜晚是涼快的。赤著雙腳走在沙粒上，柔軟的觸感和粗糙的摩擦讓女孩非常高興。
這就是西艾兒教給她的第一課，要她用全身心去熟悉所處地區的一切，把自己融合在世界當中，才能更好地運用這個世界賦予的魔法力量。
沙漠裏看到的月亮，要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明亮，黃色的沙粒在月光下呈現出一種銀白的光澤，起伏的沙丘看起來就像是海洋上的波浪。
蘇裏耶和秦凝風在那邊探頭探腦，想是很想知道他們這邊教學的內容。看到西艾兒坐在一邊的沙丘上，妍開在不遠的地方玩沙子，他們奇怪地張望了一下，就縮回去了。
她還是個小孩子。西艾兒的思緒飄得有些遠。
這裏離沙漠中心的空界塔還有一段距離，照這個方向前進，不遠的地方應該就是他能找到必需藥材的地方……妍開的聲音，營地的聲音以外，還有一種細碎的逐漸靠近的聲音……西艾兒蹙起眉頭，這聲音聽上去好奇怪。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正想把妍開叫回來，變故就發生了。
沙漠上掀起了巨大的沙塵，一個恐怖的身影從沙漠底下竄了出來。
伴隨著，讓人膽寒的嘶叫。
“沙洛？”西艾兒吃驚，這種魔獸生活在沙地中，可是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裏。菲倫斯沙漠靠近神族的聚居地光明之地，在光明力量的壓製下，魔獸是不喜歡來這兒的。
“西、西艾兒……”妍開傻在了那裏。她還沒有任何的魔法攻擊經驗，何況是對著在她腦海中不可能想到會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魔獸。
沙洛的樣子很像是一隻巨大的蜥蜴，隻不過它尖利的毒爪上不時滴落一些能融化鐵劍的液體，全身披著鎧甲般的骨質硬片。
此時不知出現了什麼問題，沙洛原本黑色的瞳全然變成了鮮紅色。
它巨大的眼瞪住了離它最近的妍開。
“糟糕了。”西艾兒衝了過去。
原先以為有黑暗精靈在，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蘇裏耶也覺察出有問題了。
“不對。”他一閃身，也跑了過去。
秦凝風對著魔獸看了半天，趕緊也過去了。
攻擊幾乎就在一刹那。
沙洛現出利爪，撕扯人心肺的嘶叫聲顯示著它正陷入發狂的階段。
妍開就看到那巨大的嘴巴離自己越來越近，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的她就愣愣地站在原地。
熟悉的感覺從腰上傳了過來，蘇裏耶及時地把她拉開了。
西艾兒把光球聚集以來推了出去。推開的力量在沙洛的側麵炸開，把這個龐然大物推離了原先的位置。
精靈的用意是想讓這隻沙洛清醒一下，這並不是攻擊型的魔法。
可是沙洛的反應大出他的意料。
西艾兒在魔族中掌控著魔獸部隊的管理，他和魔獸的關係可見一斑，認出他氣息的魔獸都會喜歡親近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發狂般的進攻的。
險險地避開沙洛的爪子，西艾兒退了幾步。
“怎麼回事？”蘇裏耶把妍開丟給秦凝風示意他們躲起來之後加入了戰圈。
“我還想知道呢。”西艾兒大吼。
弄不明白這隻沙洛是怎麼回事的西艾兒左躲右閃，弄不明白西艾兒想幹什麼的蘇裏耶也跟著左躲右閃，堂堂神族族長和魔族高級成員就這麼在沙漠上和一隻魔獸玩捉迷藏。
血紅的眼睛，發狂的攻擊，提升了幾倍的力量……西艾兒越來越確定，這隻魔獸的表現和他以前見過的一種情況很類似。
那麼，隻有——“蘇裏耶，殺——”
聽到了黑暗精靈這樣的建議，神族的族長立刻做出了反應，手中的光之槍迅速成型並飛擲出去。
光之槍擊中了沙洛的肩膀，應該會有可怕的巨痛，可是在蘇裏耶的驚訝中，這隻沙洛明顯沒有感覺到痛苦，向西艾兒撲過去的速度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西艾兒——”他叫了起來，又一支光之槍發了出去，從沙洛的後背狠狠穿了進去，又從被撕開的頸部竄了出去，險些紮到西艾兒身上。
沙洛的頭部已經被黑暗精靈用幻化的黑暗長劍砍了下來，落地時沙塵飛揚，蘇裏耶感覺到了強大的黑暗力量出現，就是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你、你、你——”西艾兒坐在沙地上指著他說不出話了，手中斬斷沙洛頭部的長劍擋掉了飛過來的光之槍之後就消散了。
“啊……呃……”
“白癡！”恨恨地罵了一句，西艾兒走過去查看沙洛的屍體。
自己被罵是活該，蘇裏耶默默接受了黑暗精靈的罵語，跟在他身後也去查看屍體。
發現沙塵平靜下來了之後，妍開和秦凝風也跑了出來。
好可怕的力量，沙洛的頸部完整的一個切口，光滑而且利落。
這是劍的切口，秦凝風遠遠地看了正在和蘇裏耶說話的西艾兒，思考著他能不能有足夠的力量在這巨獸身上切出這麼完美的切口。
妍開在沙洛的屍體附近張望，有點不相信這隻魔獸就這麼快死了。
“哇！遊戲裏還要打上幾個回合呢。這麼快……”
“什麼遊戲？”西艾兒不明白了。
“沒什麼沒什麼。”妍開擺手。
“正好可以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呢。”黑暗精靈對她說，“火係的初級魔法盡管攻擊能力有限，但是處理屍體還是足夠的。”
“處、處理屍體。”妍開瞄瞄麵前的沒有頭的魔獸，吞了口口水，“可是那個……太大了……”她的魔法到現在也就限於點個篝火什麼的。
“不要去想它的巨大，把它當作一件‘物體’就是了，一件可以用火之魔法毀掉的‘物體’。妍開，這是你必須邁出了一步。”西艾兒教導她。
“我試試。”妍開沒什麼信心地開始發動自己的魔法。
“火焰啊，請在我的麵前出現你舞動的身姿，讓我願望成為真實，讓你的舞蹈摧毀我所希望的……”
跳動的火焰在屍體的下方出現，慢慢地包圍了魔獸，隨著範圍的擴大，妍開舉起的雙手開始發抖，牙齒也咬了起來。
不想在西艾兒麵前獻醜，這女孩就是用這麼個單純的信念支持著自己。
精靈當然也知道要現在的妍開做到這件事還有很大的困難。
他從身後攬住了女孩搖搖欲墜的身形，從後麵握住了女孩的手。
“來，閉上眼睛，想著自己的魔法能夠擴張，能夠包容住一切，放輕鬆，想像自己能夠做到，把自己變成火……”
妍開閉上了眼睛，隨著西艾兒的話語，她漸漸放鬆了下來。
火焰轟然衝天而起。看得蘇裏耶和秦凝風非常壯觀。
精靈鬆開了手，也望向他沒有想到的火焰之柱。
這小女孩的潛力還真不錯。
“這是我幹的？”妍開一臉的不敢置信。
“是的。你做得很好。”黑暗精靈向妍開露出滿意的笑容。
“哦也！太好了！”小丫頭興奮地跳了起來，下一刻又因為用力過度而險些摔倒。
“小心。”秦凝風皺著眉頭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