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開吐了吐舌頭。
兩個精靈對看了一眼——有門。
至於有什麼門，暫時保密。
被妍開的火一燒，很快魔獸就變成了一堆灰燼，讓沙漠晚上的風一吹就消散了。
總算恢複了沙漠晚上該有的安靜。
蘇裏耶可不想放過讓西艾兒說實話的機會。
圍坐在篝火旁邊，蘇裏耶就擺出了一副你可以快說了的表情。
西艾兒不是不想說，而是事情牽涉到魔族內部的事務，他大咧咧地說給蘇裏耶聽也太沒有分寸了吧。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是一些人病了。”
“病了？”蘇裏耶沒想到是這麼個開頭。
“病了的人的症狀都是突然間出現狂躁，力大無窮。沒有理智地攻擊任何有生命的靈體，然後就會虛脫，全身皮膚發黑，很快就因虛脫而死亡。然後是獸類也沾染上了，發狂的時間明顯加長了，我受了一位醫師的委托去調查這件事才發現這病的源頭好像是在聚魔地。我在那裏找到了一些因為疫病而死亡的魔獸的屍體，察看了情況，在聚魔地內還沒有發生大規模的爆發，可是現在看起來，還留在外界的魔獸裏怕是已經有染病的了。”
“委托你的難道就是季眩長老的朋友了。”蘇裏耶猜測。
“應該是。”西艾兒苦笑，“他還留在那個疫病流行的村莊裏盡量為病人們穩住病情，他把生命水晶交給我，說萬一他也染上病了生命水晶會有反應，我可以提前準備。”
“原來是這樣。”季眩長老那急脾氣可真是。
“這病好像摻雜著很奇怪的黑魔法的力量，所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用光之力量去治療這種疫病。好在我們當時還能把它控製在一個村莊的範圍內，不至於出現大規模的流行。”
“你不急著回去？”蘇裏耶想了想，“是還有什麼藥材沒有找到。”
“恩。光明屬性的植物都生長在離光明之地近的地方，還真是費了我不少的時間。還剩下最後一種，等我收集齊了，就要馬上趕回去。”
算起來，蘇裏耶發現他們神族是幫了倒忙了。
“抱歉。”
神族族長的直接道歉讓黑暗精靈一呆。
“這個……不是你的問題……”被這家夥道歉的感覺好奇怪。
“最後一個在哪裏呢？”妍開小聲地問，她蜷在秦凝風懷裏，困困的想睡覺。
“在那兒。”西艾兒點著一個方向，“那裏有一片綠洲，我需要那裏生長的一種草。”
沙漠的星空，異常澄澈，接下去他們說了些什麼妍開再也聽不進去了。
她閉上眼睛，一夜無夢。
要找到那個綠洲沒有多少困難，小小的池塘養育著沙漠上難得生長的綠葉樹木。
可是……“巴羅亞草好像不見了。”西艾兒和他們三個找了半天，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
“怎麼會這樣？”妍開著急了。
“看這裏的樣子，怕是曾經有馬隊紮在這裏，巴羅亞可是一種有治傷效果的草，都被采光了吧。根還在，要等到草長出來，就要到明年這個時候了。”帶有魔力屬性的植物要生長，是任何魔法也左右不了的。
“既然這裏沒有了。我就另外想其它的辦法。”西艾兒看看天色，向他們建議，“今晚就在這裏宿下吧，明天早上就出發，直到我們到達空界塔之前都不會再遇到綠洲了。”
好像現在也隻有這樣了。
“西艾兒，你能治好他們是嗎？”妍開的魔法在先前耗得比較徹底，精神一直不太好。好像她的感情也脆弱起來。
“放心吧。”西艾兒說著，“我會盡力的。”
任務要一點一點去完成，西艾兒決定，在送妍開和秦凝風離開後就立刻動用空間移動到那個村莊去，離開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他很擔心那裏的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蘇裏耶這樣說。
西艾兒點點頭，同意了。
蘇裏耶治療術不行，對光明魔法卻很難找出比他更擅長的。
沙漠裏的景色這次妍開終於看了個夠。
等他們到達空界塔索在德位置的時候，妍開小丫頭已經恢複了她嘰嘰喳喳的本性了。
空界塔說它是塔，形狀上遠遠看去還真是座塔。
在妍開看來，大約有五百多米高，像一支垂直的劍插向天空。走近了才發現塔身上連一絲裝飾也沒有，整座塔就是一塊完整的黑色岩石，表麵上看就像是大理石。四周切成了平直的切麵，整座塔呈長方體立在地上，最上麵是一個正四棱錐。
西艾兒跳下了駱駝，向塔基走去，“我們進去吧。”
秦凝風這時看到了塔底幾乎同塔身完全合為一體的門。
西艾兒示意他們把駱駝留在外麵，在這些駱駝的耳邊嘀咕了幾聲，妍開和秦凝風就發現那些駱駝乖乖地走到空界塔的一側坐了下來。
和精靈在一起，就要有見怪不怪的思想。
這兩個人，是徹底習慣了。
走到門那兒。他伸出右手，輕輕貼到門上。過了片刻，一點光在他手掌抵住的石頭上化成漣漪化開，充滿了整座門。然後，門就向裏打開了。
看上去這麼重的門，打開時竟一絲聲音都沒有，妍開輕輕一推，就大開了。
“好輕啊。”小丫頭感歎。
他們走了進去。西艾兒和蘇裏耶不去說，妍開和秦凝風可是大開眼界了。
塔裏原是一片黑暗。此刻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光，漸漸地，漸漸地把塔內照得通明。他們可以看到塔裏是一個很大的大廳，沒有什麼裝飾，隻有在地麵上畫有巨大的，正在發光並旋轉的魔法陣。它無聲無息而又片刻不停地運動著。妍開雖然聽不到聲音，可仍能感到它的力量。
“這裏的能場好大。”她的聲音竟有些嘶啞。直視著地麵讓她感到筋疲力盡。
“別再看那個了。我們上樓去。”西艾兒拉了妍開一下，她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蘇裏耶先走了過去。秦凝風跟在後麵。走在魔法陣上，每個腳步竟都能在地麵上引起漣漪，就似在水麵上行走，一圈一圈的波動傳散開來。就算是沒有魔力的秦凝風也感到有一陣陣的波動從腳下傳來，足以震撼人的整個靈魂一般，他努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澎湃，謝絕了蘇裏耶的幫助，堅持自己走過去。
妍開卻是在西艾兒扶助下一步步走過去的。
在緊貼著牆的地方，有一架同塔身一樣材料的石梯，螺旋著通向塔頂。秦凝風踏上一級台階，那感覺才稍好些，他吸了一口氣，朝上尋找階梯通往何處。
自己目所能及的是一片光亮，底樓的大廳有一個大約三百米高的樓頂。光便是從整片樓頂和四周的牆壁發出來的，至於樓頂的入口，秦凝風隻能在光的邊緣上看見一個小小的，不知通往何處的洞。他跟在蘇裏耶後麵向上走去。
妍開和西艾兒此時也踏上了樓梯。西艾兒放開扶住妍開的手，她已經可以自己走了。塔門此時漸漸合攏，終於“哢”的一聲關上了。頓時，室內隻有幾個人向上蹬的腳步聲。
路很長，但眾人各有心事也就不覺得累。踏上塔的第二層，迎麵而來的是一片黑暗，隻有從入口處射來些光，卻不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二樓就是一個空曠的廣場。
在牆壁上，有著很多扇門。隨著蘇裏耶放出越來越多的照明光球，他們能看清楚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那些門，就像是石牆上的雕刻，一點不不像是有實際用途。
“要是能夠順利地鏈接到你們的世界的話，隻要打開這裏的一扇門就可以送你們安全地回去了。”西艾兒仔細地察看著每一扇門上的語言，那些上古文字要辨認起來很困難。
妍開走在中間，覺得這兒實在太安靜，太空闊了，讓她毛骨悚然，“這裏……沒有人嗎？”
“本來是有的。”蘇裏耶解釋，“這裏其實一直受到神族和魔族的共同看守。我們兩個族大概也就在這個地方可以和平共處。但前幾天我聽族裏的人說這裏發生了時空走廊混亂，再待在這兒就太危險了。他們就暫時離開了。”
“是這樣啊。”妍開若有所思地望向四周。
“時空走廊混亂？”西艾兒停下來回頭望，“什麼時候的事？”
該不會是夕瀾走的時候那次吧，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就在前不久。”蘇裏耶說道，“你那個時候正在村子裏吧。”
“有可能。”他在聚魔地以外的地方活動時都有意識地封閉自己的力量，所以都沒有什麼察覺。
族裏……哈！
他都多久沒有和族裏聯係了，那群盤踞在長老院的家夥巴不得他不在，絕對不會主動聯係他的。
“那麼發生了什麼事嗎？”居然會引起時空走廊的混亂。
“我也不知道。”蘇裏耶搖手，“看管的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發生的混亂。以前倒不是沒有過這麼莫名其妙的混亂。”
“也是。”時空走廊有的時候確實會發生莫名其妙的混亂，那是秩序的調節和維持，等走廊自己平靜下來就可以了。
懂得時空魔法的都知道在這段混亂時期內絕對不能動用大規模的時空魔法，否則一旦被亂流卷入，那麼結果就不是一個“死”字可以收場的了。
大規模的時空魔法，還不是現在處於初學階段的妍開可以達到的領域。
四周處於照明光線範圍之外的地方仍是一團漆黑。妍開覺得好像有風傳來，但也更可能是她的心理感覺。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走在最後的秦凝風見狀把自己的外衣遞了過去。
“謝謝。”妍開接過披到身子。
“是不是還是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秦凝風看著她蒼白的麵容不禁擔心。
“不，沒事。隻是有點累。”
“一般有魔力的人走過空塔都會這樣的。”西艾兒讓他放心，“沒有魔力的人受的影響反而小。”
“西艾兒！”在那兒的蘇裏耶叫了一聲，他找到了。
西艾兒和秦凝風連忙趕過去。西艾兒也弄出一個照明光球，這下可以完整地看到門上的遠古文字了。
“連通未來之門……就是這個了。”
秦凝風想，他們可以回去了。
“……在遠古，在我們還不存在的過去究竟有過多少神靈呢？到了現在，能說清楚的又有多少呢？神靈的誕生究竟取決於什麼，消亡又是因為什麼，想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的話誰也不能回答吧。在我們未知的地方又有多少我們不知道名字的神靈隱藏著，漸漸走向衰亡與沒落，或者沉睡在我們不知道的領域裏等待著再一次被喚醒……——《新月魔章?未知的神靈》”
在空界塔的二層上，那許許多多的門所連同的，幾乎是所有已知和未知的地域。沒有誰知道空界塔的出現，所以也就沒有誰知道這些門的來曆。
或許是一位強大的神靈創造了這一切，或許是一位瘋狂的魔法師用他的全部魔力促成了這一切。
人們所能知道的，就是空界塔維持了他們這個地域的空間的平穩，讓他們得以安逸地生活，所以他們就要很好地保護這座塔。
“西艾兒，這裏的維護做得還真不錯呢。”想到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回家了，秦凝風也放鬆了很多，看看四周幹幹淨淨的，觀察環境的職業本能又發揮了出來。
“是啊。”西艾兒一邊仔細地閱讀著門上古老的文字，一邊還分出心來回答秦凝風的問題，“這塔本身就不太有灰塵，連通空間也連帶著在時間上有了變化，塔內的時間遠比在塔外的時間慢，隻要一些很基本的維護，就能保持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