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被打中,還真的很痛啊……蘇裏耶傻了好一會兒,徑自向西艾兒那裏走了過去。
“西艾兒——”他不過叫了一聲,閃電就又衝他襲了過來。他及時地避開了,然後沉默。
這個問題還是等會兒再說吧,再去惹已經被惹毛的黑暗精靈找劈可不是他的風格。
可是——“親密”“西艾兒”,啊啊…………又一個……想歪的……西艾兒都沒有心思去糾正了。
某些家夥的出現,就是意味著麻煩的到來。這一點,黑暗精靈已經體驗得不要再體驗了。
當年大概也是魔族長老院的無奈之舉,去尤裏那裏的使者換了一茬又一茬,隨便哪個去過的就再也不肯去了。找人擔任使者的任務也就非常地重要了。找來找去竟然找到了西艾兒頭上,理由不過如下,他們都屬於古老的魔族成員,也許估計可能會有點共同的語言。
尤裏的嘴巴之毒西艾兒先前就有所耳聞,他為了氣走傳信的使者那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一開始的時候,西艾兒還是被他嚇了一大跳。
“大美人。”這麼輕佻地叫著的尤裏躺在自己雪白的床上,穿著睡衣的這個家夥還不忘氣氛地在手裏端了半杯紅酒,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來得正好,陪陪我如何?”
關於西艾兒,魔族裏的傳言和流言向來不少。對那些在西艾兒還沒有回到族裏的時候加入到魔族裏的族人來說,這麼個新鮮的——對他們來說——麵孔實在是發揮他們猜測的最好基礎。
非常漂亮的精靈,非常厲害的力量,在人類當中如果出現了這麼個人物,他身邊環繞的情人那肯定是不會少的,也不是沒有魔族的成員追求過精靈,可是都被委婉地拒絕了。極端的,甚至還有賭約猜測西艾兒會選擇怎樣的情人。就古舊的魔族人所說,黑暗精靈可從來沒有選擇過情人,是因為精靈的血統原因還是他個人的關係就不得而知了。還沒有見過麵的尤裏看來也是聽聞了不少。大概是想把這位派來的使者從自己的寢室門口嚇跑吧。
西艾兒隻呆愣了很短的時間,然後就笑了,很輕淺的,卻帶了點嬌氣的笑容。
“陪你倒是可以,不過長老院的命令你打算怎麼接呢?”
尤裏貌似悠閑地輕品一口血紅的酒,拍拍身邊的空位子,“隻要到床上陪我,我就接。”調笑的意味愈加濃重。
西艾兒的笑容加深了,然後走了過去。
尤裏的心開始打鼓,黑暗精靈真的要這麼做?
很近了很近了,精靈漂亮的容顏在屋內昏黃的燈火映照下如同黑暗中的珠寶。
近了近了,尤裏都能感覺到精靈的氣息吹拂了過來。
太近了——精靈漂亮得仿佛夜空的眼睛近在咫尺——溫柔的笑意如同最心愛的情人——心跳加速了,對魔族來說很諷刺,可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稍微用了點力氣躍起,尤裏還還以為他會跳到自己身上,他甚至已經張開了雙臂準備抱住精靈。
黑暗精靈準確地落了下來,落在他身邊的位子上,剛從門外的爛泥地裏踩過來的鞋底特地在雪白的床單上蹭了蹭,滿意地看到上麵變成一團糟,然後就笑得越發甜蜜地看著空張著手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尤裏,把手上的命令函丟到了他的臉上。
“我可是上床陪過你了,這命令函就交給你了,我走了。”黑暗精靈瀟灑地下床,轉身,走人,絲毫不理會背後快要燒到房頂上的怒火。
“你、給、我、記、住!”命令接下了,尤裏再不滿也得乖乖地去把活幹了。
事實證明,尤裏和西艾兒的對立就沒有平等過,每一次,某個嘴巴刻毒的家夥都能被找到他言語漏洞的精靈給壓製住。久而久之,在精靈麵前,尤裏的毒舌算是收斂了很多。
而對西艾兒來說,令他感到麻煩的是這以後凡是要找尤裏的都會先來找他。讓他大是感歎他怎麼就自己給自己招來了麻煩。
他跟蘇裏耶解釋這件事的時候尤裏那“哀怨”的目光在他身後掃了又掃,讓他身後的汗毛不得不全部豎起來。
這個愛作戲的家夥!
蘇裏耶那笑得是一個前俯後仰,大歎太妙了,看得尤裏牙齒癢癢。
要這兩隻和平共處,那是不可能了。
西艾兒在他們走了兩天之後就發現了這個他不得不麵對的現實,而更加讓他鬱悶的是這兩個鬧管鬧,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事要找我?”
“沒事。”
哦——好神奇的異口同聲,說完之後兩個家夥互相對看,都能感覺到相互刺激的火花在空氣中劈啪作響了。
沒事你們還不滾回自己的地盤去!
西艾兒到底考慮到自己的形象,沒有把髒話罵出來。
“長老院要我輔助你的行動。”就算現在似乎是到了行動結束的時候,尤裏也還是把這個曾經冠冕堂皇的理由搬了出來。
要是說他還有那麼個曾經的理由放在那裏,蘇裏耶這位神族族長的借口簡直就是搞笑了。
“你就這麼不高興我跟著你?”可憐兮兮的樣子讓西艾兒其實很想一拳扁過去,可是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就更給了蘇裏耶一個治傷的理由賴在他身邊,後果則是他可能會把某神族的傷越治越重。
這個神族的族長到底是怎麼當上去的,靠賴的嗎?
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黑暗精靈所不知道的是,這位的賴功可隻對他感興趣的人發作。
是啊,他對這個黑暗精靈,那是非常地感興趣。
黑色的閃電,藍色的閃電,藍色的眼睛和藍色的發,月光下的清冷,還有美麗而秀氣的容顏,這個精靈的氣質怎麼都不像個能夠左右魔族全族的角色,可他偏偏就是,縱觀神魔兩族,還沒有哪個能比西艾兒堅持在自己的位子上時間更長。
他還以為,這個精靈會知道一些過去,會了解一些他們未來的方向,可是天不從人願。他們結識的時候黑暗精靈就因為受傷而將自己的記憶消去了。
精靈的身體要比人類強韌上很多,可是再強韌的力量也會有受到傷害的時候,所造成的最嚴重的後果就是進入重新的新生階段,有時候受了重傷的精靈在不想回到新生狀態的時候就會選擇另一種方式,一種假死的方法陷入沉睡,在沉睡期之後複蘇可以讓自己回複到沉睡前的狀態,不過,這樣做的話終歸會丟失一點東西,西艾兒失去的,是很長的一段記憶。如果回複得好,應該還是可以找回那些東西的,說到底,那些東西也不是被吞掉了,而是暫時被封印了。
蘇裏耶很想笑,可是精靈這麼認真解釋的樣子讓他裝著認真地聽。
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和那家夥是那種關係了,早就知道你會解釋了。
不過你這麼急著解釋,是不是我的樣子真的很難受呢。
西艾兒,一旦真的和你成了朋友,你的心思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清晰了呢。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蘇裏耶的嘴角還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黑暗精靈奇怪地看著他,很好笑嗎?事情是很好笑沒錯,可是這樣的笑容,不像是聽笑話的笑容啊。
尤裏在旁邊撇嘴。
真討厭這樣的笑容,西艾兒不知道嗎,那家夥的笑容和你算計我的時候露出來的笑容是一樣的。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你還是不能擺脫你的老毛病嗎?一旦把對方當成了朋友,你的計劃你的心思就再也沒有辦法把那個朋友算計進去了。你這個奇怪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在把對方當成朋友之後所了解的對方其實還是之前所了解得更透徹。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用真心對待朋友的,你這樣做,什麼時候被背叛了都不知道呢。或者對你來說,那根本就不是背叛。
尤裏看著這兩個似乎已經是好友的精靈,嘴角也揚起了一絲諷刺的笑容。
你以為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了嗎。克雷地安,或者尼蘭,哪個你沒有教導過呢,就像你在精心嗬護你的人偶,可是當你發現他們有足夠的能力獨立之後你就徹底地放手了,他們在進行那個差點要了你的命的計謀的時候那一點點的怨恨你還是沒有感覺到吧。簡直,簡直就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到底是他們無情呢,還是你無情呢?
在你的認知你,是不是魔就不需要這樣的情感呢?
不管如何。尤裏歎了口氣,夕瀾臨走之前可是非常誠摯地拜托過了,要他好好看好西艾兒,這個有的時候精明得嚇人,有的時候迷糊得嚇人的黑暗精靈身邊,是絕對不能缺少幫他忙的人的。雖然他覺得夕瀾擔心過了頭,可是那位人類第一魔法師後來的解釋卻讓尤裏心驚肉跳了。
“什麼!那家夥根本就沒有從假死狀態中恢複過來?”他是真的跳起來了,不是要是還沒有恢複過來的話不是應該還在沉睡當中嗎?西艾兒現在活蹦亂跳四處忙碌的樣子哪裏像是假死狀態了。
“就是這樣才麻煩啊。”人類第一魔法師很是無奈,攤上這麼一個讓人不放心的朋友他也沒辦法,“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時好時壞的,就是穩定不下來。要是萬一……”
“你放心好了,我們這幫老的也不是吃幹飯的。不會讓他遇到危險的。”
“我不是說這個。”夕瀾的臉看起來很苦澀,“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一個很久以前西艾兒要求我辦到的,以後最好你永遠也辦不到的事。”
敏感到他接下來的話一定會讓自己不快,尤裏背對著他,“我可以不聽嗎?”
背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傳過來了平靜的聲音,“我當然沒有要求你的意思,這是西艾兒的要求,說不說在我,做不做在你。”
尤裏猶豫了一會兒,“說吧。”
“你見過西艾兒身上的七個封印吧,那其實是一個封印的七個成分,一個崩潰,全盤崩潰。西艾兒當年進入假死之前對我的要求就是,一旦封印崩潰,就殺了他。”
“你——”尤裏轉過頭,屬於他的力量肆意奔馳在房間裏,差不多就要把空氣都燃燒起來了。
背後沒有人。
遠遠的,隻有離開的魔法師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說過了,說不說在我,做不做在你。”
那個家夥,丟給他的事情還不是一般的讓人心煩呢。
從記憶裏回過神來,就發現一枚光球撲麵而來。
他一個側身就閃了開去,然後冒火地看向發出攻擊的元凶,“想打架就直說!原來神族族長也有卑鄙的時候!”
蘇裏耶這個時候反倒舉起手來示意他沒有這個意思,“我是看你發呆發的時間太長了,好心好意叫你回魂啊。”
“我看不見得吧。”尤裏皮笑肉不笑,“要不是西艾兒在,閣下的攻擊會那麼溫柔?”
“溫柔?對你不需要吧。”
說到西艾兒,他們兩個不禁回頭去看。
“厄?人呢?”
“去哪兒了?”
等不到他們兩個自動停下來,精靈隻好自己先走了。
發現黑暗精靈不在,兩個人的眼神更加毫不掩飾。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西艾兒有另外的目的。”尤裏很想把這看不順眼的家夥腦袋打開花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哈哈!我看彼此彼此吧。”蘇裏耶也不會相讓。
“哼!”差不多是同時響起的冷哼聲,然後兩個身影同時追了出去。
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搞什麼!
西艾兒是被他們氣跑的,他巴不得能把他們都弄走。
不過照他們的情況來看,沒什麼可能就是了。
好不容易稍微甩開了他們,西艾兒就想找個地方坐坐。
抬頭去找,沒想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也有人開酒館,再看看周圍,似乎也有人經常來的樣子,倒下的樹木和拖拽的痕跡都說明這是一個砍伐樹木的地方。難怪有人開酒館呢,想必這些在這裏勞作的人們就是在那裏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