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所選擇的道路是不是正確的……“西艾兒你這種說話語氣。”蘇裏耶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不過那眼睛裏是滿滿的笑意，“簡直就像是最稱職的保姆。”
“啊？”精靈深藍色的瞳全然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得出這樣的結論。
本想取笑一下對方的神族族長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話對方根本不理解，泄氣地嘟囔了一聲後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雜誌上。
喳喳呼呼的聲音很快就打攪了正想閉上眼睛養養精神的西艾兒。
從病房的門口探進來一個小腦袋，精靈和蘇裏耶熟悉的麵容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西艾兒很是詫異，但在看到蘇裏耶一臉的不在意後就知道這是某神族的傑作了。
在病房走廊裏還在說話的妍開在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安靜得厲害。這位小姑娘絕對沒有想到能在自己的時代看到來自遠古的兩位朋友。對西艾兒，她所抱持的是一種師長般的尊敬，西艾兒那雙漂亮的眼睛大概是唯一能讓這位活潑的女孩保持從內到外安靜的東西。
“我可以提個建議嗎？”蘇裏耶的聲音還是從雜誌後麵傳過來，他好像是不怎麼想看到西艾兒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從神族族長的語氣裏聽到了某些讓他不舒服的東西，西艾兒的音調拖得長長的。
“隻是個建議……”蘇裏耶低聲重複了一下，然後在雜誌後麵咳嗽兩聲清清喉嚨，用妍開聽不懂他們能聽懂的上古精靈族語言說出了他的建議，“這小姑娘的潛質實在是不錯，要是西艾兒你想要一個好徒弟的話正好可以考慮啊。”
原來是這個。
西艾兒的精神放鬆了下來，仔細打量麵前的女孩子。
蘇裏耶說的不錯，這孩子是一個很好的料子。從那隻能用精靈的眼睛看見的魔法波動中可以感覺到明顯的火之力量的跳躍，顯然回到她自己的時代之後妍開還是很努力的。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妍開已經達到了一位三級火係魔法師的標準了。
她的潛力能有多少？是不是可以……精靈的經驗告訴他這是很有趣的探討項目。
妍開有點不自在，心中又有那麼點隱約的期待，她敏感地感覺到兩位精靈的談論和她有關。
“至少要有個小測試吧。”西艾兒小聲地說。
蘇裏耶的眉毛揚了起來，然後他放下雜誌麵對不知道精靈是什麼意思的妍開。
“不叫老師嗎？”
“老……老……老師？”妍開小丫頭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即便是猜測到了一點點，可事情的進展實在是快得超過了她的想像。
西艾兒笑了起來，他從來沒有試過收一個人類的弟子，或許，這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老師！”妍開突然叫了起來。
她竟然成為西艾兒的弟子了，魔法時代末年最偉大的精靈魔法師，《新月魔章》的第一位作者，毀滅之龍的騎士……老天啊，你對我實在太好了……“不過在正式的成為西艾兒的弟子之前。”蘇裏耶打算給女孩一點小小的提醒，叫老師是一回事，成為真正的弟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你還需要通過西艾兒的測試。”
“哦？”女孩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點，讓她沒有被正路過病房門口皺起眉頭向他們這間屋子打量的護士以在醫院喧嘩為理由趕出去。
妍開眨著眼睛，“測試？”
“那當然了。”蘇裏耶握了握西艾兒的手示意他先不要開口，“每個魔法師收弟子都是要先測試的，先天的稟賦和後天的努力那都是要相當的才能成為我們黑暗精靈唯一的人類弟子的。”
西艾兒用另外一隻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蘇裏耶這個家夥一本正經地說瞎話的時候還真是容易糊弄人，至少他未來的弟子，眼前的女孩已經被洗腦了。
“我明白了。”妍開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我一定會成為黑暗精靈唯一的人類弟子的！”
事實證明，妍開小丫頭要比兩位神靈想象得還要會給他們惹麻煩。
盡管西艾兒說他並不想和除妍開還有最近一直在忙於自己的工作沒有時間來看看他們的秦凝風之外的其他人接觸，可是，精靈是天生喜歡好奇的生靈。來到一個陌生世界的精靈總是盡可能地去探索這裏的一切，西艾兒和蘇裏耶都是這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他們在這個人類所創造的世界裏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驚奇。
讓西艾兒印象深刻的是他出院以後感覺到的那種接近窒息的不舒服。
“什麼味道這麼難聞。”精靈已經放棄了他的禮貌用手掩住了口鼻。
“嘿嘿……”妍開傻笑，“汽車尾氣，汽車尾氣。”
在大自然中生活習慣的精靈來到了人類城市，讓他不適應的東西還真是多呢。
至於另外一位……“今天的股市上漲得不錯嘛……”
妍開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了，“蘇裏耶你也買股票嗎？”
看起來適應得相當順利的神族族長隨後把報紙折成飛機狀飛進了沿街的垃圾桶，“觀察觀察而已。”
“你是不是用了什麼不該用的法術了？”黑暗精靈的眼睛眯了起來，在人類的世界要杜絕一切可能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妨礙的法術，這不僅是精靈們需要遵守的規則，也是所有來到人類世界的異族需要遵守的法則。
“你覺得我會嗎？”蘇裏耶自作調皮地眨眨眼睛。
某個看他不順眼的精靈一點也沒有覺得他可愛就是了，“會。”
妍開在邊上悶著頭笑，看蘇裏耶吃癟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啊。她笑得如此開心以至於根本沒聽見對麵馬路上有人叫她的名字。直到——“叫你幾遍都沒有聽見！你聾了啊！”一根細細的手指頭戳上她的額頭，用力地轉啊轉。
“好痛！”妍開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來的是誰。
“哼哼哼——”來人猙獰的笑容和凶狠的眼神就近在眼前，“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啊，妍開小妹妹。”
西艾兒和蘇裏耶張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用威脅的口吻似乎在“脅迫”黑暗精靈未來的人類弟子的女孩。
她看起來和妍開差不多大，要不是臉上畫的明顯和她的年齡不相稱的妝和身上那件連見多識廣的精靈們也看不出來屬於哪個種族的服裝的話，蘇裏耶想說她還是個挺清秀的女孩子的。
“社……社長……”可憐的妍開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昨天的約定。
今天可是他們社團參加happy的大日子，她這個本該出現在舞台上的某卻屁顛屁顛地跑到醫院來了。
Happy沒有演員，那演個屁啊。
“是這樣的，社長。”妍開的眼睛那叫一個閃亮，表情那叫一個嚴肅，“我是來為社長大人你找演員的。”
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而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兩位精靈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人類的險惡用心。
幾分鍾之後，兩個奸笑著的女孩就完成了她們所有的邪惡計劃——“西艾兒，我們是不是走開的比較好？”蘇裏耶覺得很不舒服啊。
“這個……不太好吧……”拋下即將成為他弟子的人開溜是不是不太好。
於是在西艾兒的猶豫當中，兩位精靈就陷入了某種擺脫不出來的困境當中。
“妍開！這究竟是要幹什麼？”西艾兒的怒火在急速上升，身邊這些奇裝異服的家夥在亂哄哄些什麼，尤其是身邊站著的蘇裏耶似乎是一副聽天由命地任由那些女孩子對他“上下其手”。
一點點的心靈感應應該是被允許的。
蘇裏耶覺得頭部的一側有一種被輕輕拍了拍的感覺，然後西艾兒的聲音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來了。
“你還真是悠哉！”
不用聽都能感覺到黑暗精靈的火氣，蘇裏耶覺得拍在他腦側的力道大了那麼一點點，很有可能精靈在不爽的狀態下把他的腦袋當球拍了。
“不悠哉還能怎麼樣。”他在心靈感應中加入了他大大的歎氣，“你要知道，這世界上還是存在著諸如‘同人女’這樣恐怖的生物的。”
“那是什麼？”
“你眼前的——”頓了頓，然後蘇裏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幸災樂禍，“還有你未來的弟子。”
“我可以不收嗎？”西艾兒忍受著這套看起來不舒服，穿上去更不舒服的衣服，勉強克製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你覺得呢？”蘇裏耶如果是在說話的話那語氣肯定是輕快地不得了，“你會放棄這麼有天分的孩子？”
正確答案是不會。
西艾兒放棄了心靈感應，撐足了精神去應付眼前的這一堆“同人女”。
兩個精靈很有默契地選擇忽略那些就差眼睛裏沒有冒出粉紅色泡泡的尖叫著好萌好萌的女孩子。
盡量不影響這個世界的話，妍開的家他們也是不能去的。好在有妍開這個向導和已經搜索過一些人的腦袋對這個世界的知識已經至少了解了一半的蘇裏耶，兩位神靈選擇了一家不引人注目的小旅館住下。而付房錢的問題在妍開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寫著秦凝風大名的銀行卡的時候就全部解決了。
“他說今天晚上任務結束的時候會過來的。”要期待現在還是一個學生的妍開有多少錢那是不可能的。
“那太好了。”蘇裏耶嘀咕，總算能找到一個正常人了。
西艾兒先前的傷都沒有好透，又累了一整天，疲勞得就想找張床來補充一下睡眠。走進房間之後也不跟另外兩個打招呼就撲到了他視野中最近的床鋪上。妍開那閃亮亮的眼睛在他和蘇裏耶之間瞟啊瞟的，蘇裏耶用手從自己的額頭撫到下巴。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他這麼說道，“妍開小姐，麻煩你就不要再用那種有色的眼光看來看去了。”
“咳咳！”妍開看來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抱歉。”
她是收斂了一點沒錯，不過那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感覺——本性難改——蘇裏耶在內心不怎麼君子地腹誹。
他看了一眼正趴在他床上睡得那叫一個香甜的西艾兒，想著還是他去隔壁房間的比較好。
至於黑暗精靈的傷嘛……“妍開。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麼治傷的藥。啊——不是給人類用的那種。”按照人類的標準精靈的傷應該都好了，但他們都知道魔法和時空走廊的狂瀾所造成的傷害是在人類所知道的範圍之外。
“我去問問我師傅。”妍開突然想到現在躺在她床上的某精靈也即將是她的師傅了，那興奮之情是溢於言表啊。
蘇裏耶點點頭，在這個時代要想找到一些他們習以為常的東西還真是難。
妍開離開之後，到秦凝風出現在他們麵前的這段時間裏。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機會的精靈盡量讓自己充分恢複。西艾兒就算不是黑暗精靈中的一員也不可能屬於人類的範疇。蘇裏耶更不用去說。至於這兩個明明可以用更不像人類的方式去休息的家夥為什麼要采取這種每每在他們各自的族群裏被批評得一塌糊塗的休息方式的問題，大概就要說說在精靈時代這兩位族群高級成員所受到的良好教育了。在精靈這種視自然平衡為自己最高任務的群體裏，如果要混雜在別的族群裏，相當負責任的精靈們都會盡量讓自己和那個族群的成員保持高度的相似。
“醒了？”
睡眼朦朧的黑暗精靈張開眼睛就看到了某張靠得有點過分的近的臉。
“沒有什麼問題吧？”從蘇裏耶身後傳來秦凝風關心的聲音。他的聲音隻在冷靜中透露出一點點關懷，不過已經足夠讓閱曆豐富的精靈聽出來了。
“沒什麼。”西艾兒開了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虛。身前的兩人都用一種“我擔心你”的目光看著他，“出了什麼事了？”蘇裏耶這個偶爾脫線的家夥的表情可以先不去理會，秦凝風是不會裝出這樣的神情來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