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彪拿筆抄下,走過來交給朱裕富:“你試試給他打一下,看他有什麼反映。”
怎麼說話,說什麼話,張文彪跟朱裕富商量好。朱裕富才拿過紙張,照著上麵的號碼撥打過去,居然通了:“哪位?”
電話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朱裕富故意把聲音弄得沙啞低沉,慢悠悠地問:“你是陳興然嗎?”
“是的,你是?”
朱裕富用電影裏經常聽到的那種仿佛悶在水裏一樣的聲音,恐怖而慢條斯理地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你們公司報名參加古寺街道地塊的拍賣,是不明智的,也是危險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放棄為好。”
“怎麼危險了?”陳興然明顯感到意外,有些害怕地問。
“一是這塊地起拍價太高,有虧本的危險。”朱裕富用黑道的聲音和語言威脅說,“二是這塊地是有主的。你去參加競拍,就是在搶人家的錢財。搶人家錢財,是要遭到報複的。”
陳興然更加不安地追問:“你到底是誰?參加競拍,怎麼是搶人家錢財呢?”
“不信,你就看著辦!”朱裕富狠狠地說了一聲,“啪”地掛了電話。
在一旁聽著的張文彪,也有些心驚肉跳:“對,就這樣辦。給他打第二次電話的時候,你最好要說得出他家的住址,他老婆所在的單位,他孩子所在的學校。這樣,他才真正害怕,放棄競拍。”
朱裕富搔著頭皮說:“剛才我忘了,我應該辦個新的手機號碼,才能給這種人打電話。這樣打過去,他如果報案的話,一查就查到了。”
張文彪說:“一般來說,這種有錢人,不會接到一個威脅電話就報案的。我估計會有效果的,要是我,接到這樣的恐嚇電話,也會害怕的。”
朱裕富問:“你這裏,有電話黃頁嗎?”
“有。”張文彪馬上去外麵的辦公室裏找。
一會兒找來,兩人一起翻著查找中新集團右江分公司的電話號碼。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也有。朱裕富試著用手機拔過去,電話是通的,但沒人接。
“這事就交給我辦吧。”朱裕富有了信心,“張總,你放心好了,我會成功的。但那一萬元錢。”
“我明天就打給你,你把銀行卡號抄下來。”
朱裕富抄好銀行卡號說:“明天,我收到你的錢,就開始行動。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向你彙報的。”
“好。”張文彪站起來送他,“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地拿到這十萬元錢。”
下午五點半,羅洪生準時趕到下麵的郊縣海生縣。
羅洪生的車子穿過縣城漂亮的主幹道,開進位於人民路上的縣政府招待所大院,海生縣副縣長豐天民已經站在一號樓前麵迎接他了。
羅洪生在一號樓前的場院上停好車子,從車子裏出來,豐天民連忙率手下兩名秘書走上來。豐天民大老遠就熱情地向他伸出手:“您就是羅市長?”
“嗯。”羅洪生輕輕點頭,也微笑著向他伸出右手。
豐天民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使勁搖著:“羅市長,歡迎,歡迎啊。”
兩名秘書也跟羅洪生握手問好:“羅市長,您辛苦了。”
“你好,你好。”羅洪生對這幾個迎接他的人一個也不認識,所以隻微笑著跟他們握手,簡短地說“你好”。
豐天民四十多歲年紀,標準的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看就是個精明幹練的官員。他轉身指著最高檔的一號樓說:“羅市長,您跟周兆和住506,508房。”
羅洪生說:“我們兩個人就住一個房間吧。”
豐天民一愣,馬上笑著說:“一般首長都是一個人住的,您就不要客氣了。”
羅洪生也笑哈哈地說:“我不是首長。”
豐天民笑得更誇張了:“您是我們這次會議的最高領導,怎麼不是首長?”
羅洪生幽默了地說:“就是首長的話,但我不是‘一般’的,而是‘二班’的。”
說得大家都禁不住哈哈大笑。這就使得原本有些嚴肅的迎接氣氛變得輕鬆活潑起來。
本來,豐天民要給他們安排在海生縣唯一的五星級賓館,海林錦江國際大酒店。羅洪生知道後,馬上讓周兆和給他打電話,讓他把所有與會者都安排在縣政府招待所。
五星級賓館不肯住,現在又要兩個人住一個房間。這讓這次會議的組織者和主要領導豐天民感到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