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夏浮生坐在陽台喝茶,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對方說得很精簡,隻有一句話,但內容卻如晴天霹靂,炸得夏浮生心驚肉跳。
高若寒在電話裏的聲音很平淡,不帶一絲感情,“我在美國見過你。”
夏浮生倒吸一口氣,語氣卻未露出半分,“你肯定看錯了,我從未去見美國。”
高若寒也不著急,順手點了一根煙,又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夜空,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你叫夏浮生,不叫葉琳,你是夏紹航的女兒。”
夏浮生手裏的杯子應聲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音,立即碎成幾瓣晶瑩的碎片。她呆呆的低頭看著破碎的杯子,整個人如入冰窟,渾身的寒氣嘶嘶衝上心頭,半天不知如何作答了。
“害怕了?”
“你想怎麼樣?”
“我沒有惡意。”
“那你什麼意思?”
“出來聊一聊?”
“哪裏?”
“森林公園,明天早上6:30,上次我們碰麵的那個林蔭小道。”
夏浮生有點遲疑,對方約的地方這麼偏僻,時間又這麼早,那個時候方圓幾公裏都可能看不到人影,“這個地方,不太適合談話吧?”
高若寒語氣中透著毋庸質疑,“你可以不來。”
夏浮生咬了咬牙,“那好,明天見。”
第二天清晨,天剛剛露出一點微白,夏浮生就爬了起來,確切的講,她一個晚上都沒睡著,腦海裏老是不停閃現與高若寒見麵的各種可能。從昨天的對話來看,事情還不至於走到最糟糕的程度,他應該不會去章佩茹那兒告發自己。不過,對於高若寒這個人,夏浮生還是存著幾分忌憚,這個人少言寡語,卻狡猾精明,實在不好對付。
夏浮生比預定時間早到,她小心查過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高若寒很準時,不早不晚,正好是6點半,一幅晨練的打扮,運動衫配運動鞋。
“我先跑一下步。”
“我在這裏等你。”
“要不一起?”
“算了,我也沒準備。”
“你看起來很緊張。”
“我有嗎?”
“嗯,你是不是把今天的見麵當成了生死之戰了?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不是你的敵人,或許我們還能成為朋友。”
夏浮生心中一動,“好,那就一起跑跑。”
“5公裏怎麼樣?”
“沒問題。”
兩人並排沿著林蔭小道勻速的向前跑,誰也沒有說話,似乎都沉浸在鍛煉之中。早上的空氣很好,森林公園樹葉茂盛,到處都是有些年頭的大樹,顯得綠意蔥蔥。小道上的人極少,這個時間點遊客還沒到,偶爾碰到的也是同樣晨練的人。高若寒一邊跑一邊觀察著身邊的夏浮生,她的體力明顯不行,跑到後半程,步履就慢了很多。高若寒不由自主的放緩腳步,刻意等著她。夏浮生看在眼裏,不想讓他小瞧了自己,咬緊牙關一直強撐著跑到結束。
“去我車裏休息一下吧。”
高若寒不等她回答,迅速朝停車場大步走去,夏浮生隻好跟在他身後。
倆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車內很幹淨也很簡潔,看不出任何奢華的東西,更看不出個人的特色和喜好,一切顯得中規中矩,又無蹤可查。唯有汽車掛檔器上有一串蜜蠟老佛珠,看起來有些年頭,成色比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那個蜜臘吊墜還要好。
高若寒從後排座位拿出一個包,裏麵裝了不少東西,有酸奶,麵包,雞蛋,各種零食,礦泉水以及幾種水果,“我帶了一些吃得,你也一起嚐嚐吧。”
夏浮生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不敢冒冒然吃對方的任何東西,隻得婉轉拒絕,“對不起,高先生,我沒吃早餐的習慣。”
“放心,沒有毒。”高若寒不容分說,把配奶和麵包遞過去,“剛跑完步,需要補充能量,隨便吃點。”
夏浮生隻得伸手接過,放進嘴裏,囫圇吞棗似的快速咀嚼。
高若寒跟她恰恰相反,他吃得很仔細,也很慢,像老年人一樣,不急不緩,細嚼慢咽。這頓早餐足足吃了近半小時,夏浮生的耐心也被磨光了,忍不住開口道,“高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了。”
“你的性子太急燥了。”
“是我急燥嗎?”
“你得改一改。”
“抱歉,我改不了。”
高若寒終於放下手裏的水果,麵容冷峻道,“如果你想報仇,就得改一改這個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