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崔蕙芸那個電話,阮明珠第二天起來,都感到心裏像梗著什麼。
她一直想要擺脫崔蕙芸給她的陰影,但這個過程緩慢而且讓人厭惡,疲憊。
而且她心底深處不可避免地閃過唐奕晟的身影,就像一個害怕的傷口被觸碰到。
發呆了會兒,打起精神起床。
她總得接受,並分割清楚,他不應該再影響到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下午。
孩子們午睡起來,吃了點東西開始每天的遊戲。
阮明珠平靜地坐在那看著他們,如果是平時,偶爾她會拿手機看看文章,或者拿個畫本,讓思想偷個懶,但今天她隻想坐著,什麼都不想。
然而明明一直坐在那看著孩子們,一個晃神,發現兒子又爬遠了,她一急,站起來,“奕晟你別……”
腳步走了一步,遲滯。
她喚錯了兒子的名字。
卻在那一刻驀然湧上的痛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你想我了。”
阮明珠再次僵住,跟著血液轟然上湧,眼淚差點迸湧而出,她猛眨眼睛!
隨著身後的腳步走近,她身體僵硬,呼吸急促。
二次起訴離婚時,唐奕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庭審判決他也是缺席的。
他們已經將近一年沒見麵了,從那天他母親去世算起。
期間,就是還在湛城時,郝叔久不久過來接女兒過去與他呆上半天一天。
而他連兒子,一次也沒看過。
此時,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見他,更接受不了從他嘴裏說出,她想他了。
眼淚很快消失蹤影,她深呼吸,極快轉身,“請你不要……”
但他更快,一下將她抱住。
她呆住。
他的懷抱帶著溫暖的體溫,他的聲音是平靜的,“我回宜城了,一切重新開始,你容納我吧,我真的會改。”
她整個都是淩亂的,“不,你不要這樣!”
他沒有抱得她很緊,仿佛給她一個空間,然而她整個都是僵硬的,明明害怕這個他營造出來的空間,卻沒有力氣掙脫似的。
“對我來說,你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唐奕晟低聲說,“我隻是懲罰自己,讓自己努力去想清楚。”
“我把我媽……”他略頓,那是一個痛,呼吸也不順暢,“我把她殺死了,也讓自己死了一次。我現在活過來,是因為你和孩子,難道你真的不肯再要我了嗎?”
阮明珠驀地淚如雨下。
“如果我說,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呢,如果,”他困難又緩慢地說,“如果我說,我真的是愛你的呢。”
阮明珠一下哭出聲。
“你其實,也是對我有點愛的吧?不然,你也不會叫我的名字,對不對?”他有點不確定,但很溫柔,低聲問。
她不肯說。
但她感覺到他胸膛的溫暖,那刻,她知道自己是渴望的,他的庇護。
“我想親你的,但不敢。”他輕輕抱著她,仿佛她是一個易碎的寶貝,“但我要抱著你,不然你不肯麵對我,也不肯麵對你自己。”
“告訴我,”他低聲問,“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你隻能給一個肯定的答案,不然我會堅持不下去,現在我什麼都沒有,隻有你們。”
“我跟安家反目了,我爸那,也是沒有再回頭的可能。我回到你身邊,想憑我自己的能力,重新開始。你們是我的動力,我就想著為著你們努力,如果你拒絕,那我努力也沒有意義了。”
阮明珠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聽到他後麵這些話,她抹去眼淚,冷冷地說:“威脅我麼。”
他的嘴角一翹,把她抱緊,“不敢,我就是,請求你可憐。你不知道我這個人,立定了一個目的,矢誌不渝。”
“但是呢,我不敢強逼你,我就是努力,圍著你轉……”
阮明珠低著頭,抵著他的胸膛,雖然她並沒有妥協的意願,但嘴角還是跟他一樣,不自覺微微翹了翹。
語氣卻很冷漠,“是麼,以後要圍著我轉?像你這樣脾氣的人,不會太委屈自己?這麼辛苦的事,還是不要勉強了吧。”
“不勉強,真的,發自內心想要轉圍著你轉,心甘情願。”唐奕晟的手悄悄撫上她垂下的發稍,落在她的背上。
驀地他一滯,低頭看下去,“明珠,你兒子,他為什麼要咬我?”
阮明珠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和女兒,驀地推開他。
“唐寶!”她趕緊蹲下去把兒子抱起來,“多髒啊!”扯開兒子嘴裏的他爸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