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本想將秦牧留在身邊的,這樣他就可以親自去教導秦牧。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把這個頑劣的侄子教育成一個合格的君主。可是采薇不同意,秦伯達不同意,秦柱也不同意。他們一致要求把秦牧送到犬丘去。秦烈拗不過,隻好同意。
犬丘是秦族的發源地,出了平陽城往西過了隴山便是。
在前朝的時候秦族就在那裏養馬了,隻是那時他們可以隨意的到華夏大地的任何一個地方。但是新朝建立之後,他們不受新朝統治者的待見,他們的活動範圍被限製在了犬丘一帶。一直到新朝的一次內亂,他們當時的族長護駕有功,才被統治者想起,賞賜給了他們封地,並加封了子爵,也因此有了建國的資格。
可是當秦人滿心歡喜的來到這裏時,尷尬的發現這一片地方已經被戎狄各部落瓜分殆盡。於是乎從那時候起,秦族便分為了兩部分。老弱婦孺及少數精壯勞力在犬丘耕種發展,秦國國君帶領著族中的精壯少年在此處築城奪地。經過百餘年的努力,秦人總算在此收複了百裏之地。於是,族中的一些人在此安了家。可大部分人的家眷還在犬丘。秦族的糧倉、馬場及器械也在犬丘存放著。所以犬丘之於秦人,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方麵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采薇帶著秦牧和小英走了,護送他們的是趙龍(秦烈的安排)。但出發的時候秦伯達也跟著要走,他的理由是:人老了,想死在故鄉。
好吧!走吧!都走吧!你們都走了,寡人在這裏才不會有所掣肘。秦烈心裏生氣的想著。
“母後!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秦牧拉著采薇的手緊張的問。
“哎呀!王後,您怎麼了啊?”小英看著麵色慘白的采薇驚慌的問。
“不礙事。”采薇氣若遊絲般地回答。
自打來了犬丘,采薇便沒下過幾次床,每天的飯量也是逐漸在減小,人已經瘦的就剩一丁點了。再加上季節已經到了寒冬,采薇又染上了風寒,身體儼然已到了極限。此刻兩個孩子圍在采薇的床邊不知所措。
恰好在這時候秦伯達來了。兩個孩子看到他後“哇~”的抱著他哭了起來。
“別哭!孩子,讓祖爺爺看看!”秦伯達安慰著兩個孩子,步履蹣跚的向采薇移去。
“爺爺。”采薇瞥見秦伯達後掙紮著想起身,可是真的沒力氣了。然後她滿麵歉意的看著秦伯達。
“孩子,苦了你了!沒事,你會好起來的。”秦伯達心疼的說。
“不礙事,采薇不怕死,就是舍不得牧兒。”采薇喘著氣艱難的說。
“唉!”秦伯達看出了采薇已經是油盡燈枯了,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采薇沒再搭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秦牧,蒼白的麵龐露出了慘淡的笑容。她想摸摸兒子的頭,可是怎麼越來越困了?咦!聲音呢?陽光呢?怎麼都沒了?這裏是哪兒啊?好黑啊!好冷啊!
“母後,牧兒要吃飯,你起來喂牧兒啊!”秦牧哭喊道。
“王後!”小英抹著眼淚哭泣。
“唉!”秦伯達癱坐在地上長歎。
“嗚嗚嗚,君父不要牧兒了,母後也不要牧兒了。君父,母後,你們回來啊!牧兒不淘氣了!嗚嗚嗚。”秦牧抓著采薇的衣袖哭喊道。
“公子不哭!小英在;公子不哭,小英在。”小英把失聲痛哭的秦牧攬在懷裏,臉頰緊緊地貼著秦牧的頭,流著淚水不停地喃喃。打那以後,小英便同娘親一樣照顧起了秦牧。
“國君,萬事都妥了!”
秦牧的思緒被耳邊的這句話拉回了現實。
這時候,“護送”秦筱秦出母子二人的人回來了,恭敬地說完之後疑惑地看著紅了眼眶的秦牧。
秦牧聽後轉過頭,當發現了來人的表情,屏退了左右,自嘲一般的解釋道:“突然想起了犬丘的一些往事,竟忍不住哭了。”
那人聽後怔了怔,隨後感慨萬千的說道:“是啊!犬丘的傷心事一晃過去了好多年了!”
秦牧聽後轉過頭來拍著那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雨生,你放心,待秦國穩定了,義渠國,兄長一定會派你去征伐,以報白將軍的血仇。”
“白雨生不敢以私仇淩駕於國家利益之上,兄長的情義雨生心領了!”白雨生知道此番秦牧成功回到秦國,除了魏國的支持和秦出無法服眾之外,義渠國也借了秦牧不少兵馬,所以聽到秦牧這麼說,急忙拒絕。
“你我雖說不是親生兄弟,但我二人自小一同長大,早就同親兄弟一樣了。再說,父仇大如天,豈有不報之理!至於義渠王支持我,不過是政治投機而已,和魏侯一樣,都是為了控製秦國。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這寡人還是分的清的。”秦牧誠懇的說道。
白雨生見秦牧如此堅持,便不再謙讓,咬著下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了,路上沒遇到什麼意外吧?”秦牧關切的問道。
“沒有,我在渭河中央動的手,沒人知道。”白雨生會意,低聲說道。
“好!這個後顧之憂沒有了,寡人便可放心整頓秦國了!”秦牧如釋重負的說道。轉而又想起了什麼,對白雨生興奮地說:“走吧!跟寡人一塊兒回宮,小英在寡人出來之前又給寡人生了個兒子,寡人走的急,還沒多看呢!但好家夥,這小子長的真是結實,賊難往出生了!”
“那祝賀大哥了!弟弟我可要討杯酒喝!”白雨生瞬間笑著調侃。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姐夫還能虧了你!走!盡管喝!”
“哈哈!我可不客氣的!”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