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蕭家二公子(1 / 3)

第五十一章 蕭家二公子

瞥了一臉好奇的長信一眼,段澤坐回馬車上:“小孩子知道那麼多做什麼?”說著又看了一眼碑林,眼中狡黠之色掩飾不住,全從眉梢眼角溢了出來:好戲開始了!轉頭看到長信千萬個不情願的爬上了馬車,不由朗聲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

長信反駁:“我去年就行了弱冠禮了。”

“那也是小孩子。”

“我比卓文大!”

“對了,卓文呢?”

長信焉了。

“想來蕭明是知道了子幸找蕭明的目的了吧!”古子幸語氣溫和又帶了些戲謔。

蕭明看著這個和小眸有三分相似的容顏:“直接說吧。”

古子幸鎖著的他目光,沉默了好一會才問:“蕭明知道我是誰嗎?”

“與我有關?”

“原本無關,可是自你喜歡上小眸後,便有關了!”古子幸似乎想起了什麼的一笑:“你想不想知道驚世的模樣?”這一笑,帶了幾分張揚。

蕭明靜靜的等著他的回答,並不著急,古子幸找到自己,那麼要說的便一定會說,他隻需等著他開口就可以。

“你確實不是蕭明!”古子幸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你告訴我我是誰如何?”

“要是一個半月前你這麼跟我說,我一定很高興的答應,不過嘛,現在已經無所謂了,而且,你一定會說,不然何必來找我!”蕭明看到塊斷碑,見還挺幹淨,便坐了上去。

“果然,動了情的人都會比較傻,隻是如此理智的你,知道一個半月前我在哪裏嗎?”古子幸笑笑,似乎並不期待他回答的繼續:“一個半月前的古子幸,還在地獄門。”靠著一方石碑,碑上的文字依稀可見歲月留下的滄桑,而此時的古子幸眉宇之間便隱著那一方滄桑,使得他周身的空氣似乎都有些凝結了:“若是你想要見驚世的模樣,看我的樣子便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蕭明曾經看到過驚世的肖像,所以見到古子幸的那一刹那才會那麼震驚。

古子幸勾起嘴角,目光投在天際,又像是透過天際看到了歲月之前的往昔:“是啊,我第一次看到驚世,也如你一樣呆了,那個時候也是在這裏,就在這方子午碑前,驚世和銘凰並肩而立,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兩人笑的很相知。那個時候的我就那麼坐在馬車裏,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終於知道很多很多加注於我身上,那些我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的為什麼。見到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那一年,她十五歲,與我同年的另一個自己,從那個時候,我就恨她……”

“或許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麼恨她,如果你自十歲就從錦衣玉食的皇宮被送離,身為皇子,史書上隻會寥寥的提一句病逝早夭,然後你看著自己要叫爹的人把你送走,連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你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代替另外一個孩子活下來……”

蕭明猛然看著他:“你是八皇子……”

“是啊,諸葛敬遙,尊敬古遙,對了,你肯定不知道,古遙是誰,嗬嗬,古遙是古子幸的父親,布衣神判古家上一任的當家,為了救那個曾經的八皇子而死掉的人,諷刺吧,皇帝的至交好友甚至給自己孩子取得名字都叫做敬遙的孩子,卻害死了他!”古子幸笑的很燦爛,連眼睛裏都帶了笑,隻是那樣的笑因為太燦爛而映出了水光。

蕭明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了,有些埋葬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一經觸動,才發現原來因為久不見天日而腐爛的生了蟲子,自己都被惡心到了,唯一解決的法子就是把腐爛的地方挖掉,縱然痛徹心扉,可是隻有這樣才能夠痊愈。

人和人之間是很奇怪的,就好比他從千裏之外的地方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兩世加起來第一次那麼刻骨銘心的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子。又因為那曾經相似的容貌,看到另外一個人痛苦的過去,他竟然還能夠理解,能夠明白。

“我用了七年來恨她,來查找那些過去,因為相貌的原因,我懷疑我們是兄妹或者是姐弟,然後一層層的查出來,費了七年查出來的答案,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從哪說了,這樣吧,你問我答,如何?”輕輕淺淺的一個目光撇過去,竟有三分的迷惑人心。古子幸笑了,他是真的想要找一個人說一說,而且他知道,蕭明能夠懂,這個世界啊,真神奇!

“她和你有血緣?”蕭明本想說兄妹,可是看他之前的話,隻能說了一個問題。

“聰明,第一問就對了,我與她同父異母,其實仔細去看的,容顏上隻有七分的相似。”古子幸笑著點點頭,隻這七分,便注定了他痛苦的源頭。

蕭明詫異的看著他:“她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

“是,在她求死不成後,與我打了個賭,結果我輸了,為她在地獄門呆了三年,古家的人啊,大概恨死她了。”古子幸忍不住笑著,似乎覺得很好玩。

“求死?”蕭明抓住了這個詞,古子幸眨眨眼:“四年前的驚世死於走水,你不會以為是個意外吧,那場火,是驚世自己放的,別我為什麼,因為除了知道她一心求死之外,我也不知道,這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之一,剛好說到,那麼就勞煩蕭明你查查當年驚世究竟知道了什麼!”

蕭明想了想:“銘凰和你什麼關係?”

“銘凰?曾經我假扮過驚世,可惜,隻一眼就被她認出來了,她呀,是我難得佩服的幾個人之一,可惜,愛錯了人!”古子幸想起了當年,嘴角的笑也帶了幾分懷念:“若是說驚世愛天邪有銘凰愛君浩的三分堅持,那麼,他們不會浪費那三年的時間,如今他們一個中毒一個中蠱,對了,又說到我來的目的之一,你最好查的快一點,因為啊,她活不了太久了!”

城門剛剛打開沒有多久,守門的兵士們就見到一輛極為豪華的馬車,晃晃悠悠的駛過,就算不認得馬車前布衣神判古家的標牌,就算沒有一個護衛,可是看到坐著駕車的人也知道來者不是一般人,刺牧使親自駕車的人啊,得罪不起,所以為首的小校趕緊招呼手下讓開路,連例行的排查也沒有的躬著腰恭恭敬敬地讓這馬車搖搖晃晃的地出了城。

因為是大清早,趕車人段澤呼吸之間,吐出的白氣可以昭示著天氣不熱,隻是四月的天怎麼樣也沒有能呼出白氣啊!車廂內厚實的簾幕打開,一個暖爐塞到了段澤的手上,但並沒有驅散多少寒意。

“姐姐,你快進去,我來就好!”說話的是個少年,十七八九的年紀,很是乖巧可愛的模樣。

段澤的發際已經有了些白霜,因為白霜臉上就像是起皮一般,鼓起一層皮,伸手慢慢的拉掉,很精致的一張麵具就因為寒冷而毀掉了,小眸苦笑。

馬車裏榮華早就升起了火爐了,見小眸進來,趕緊出去了,嘴裏念著:“熱死我了。”

“有那麼熱嗎?”石頭瞥她一眼。

“看看,我頭上的汗都能養魚了!”榮華摸摸額頭,一手的汗。

石頭被她誇張的模樣逗笑了,又有些擔心的看著馬車裏!

而另一邊的馬車上卻是一個小姑娘駕著馬車,馬車裏坐兩名乘客,一位年紀莫越二十七八,一條寬寬的布帶遮住眼睛,也遮去了三分之一麵容,容貌雖然看不見,可是他給人的氣度很是清俊,穩穩的坐在馬車裏,另一位是個與外麵駕車年紀差不多的可愛小女孩,繡袍珠冠,露齒一笑,唇紅齒白的。似乎看著對方悠哉養神,很無趣一般,不停地動來動去。

“蕭哥哥,你喝不喝茶?”

回答小丫頭的隻有靜默。

小女孩似乎並不死心,自己端過茶喝了,過了一會兒,又道:“火焰姐姐和呂爹爹在一起呢,蕭哥哥你吃塊點心吧?”

這一次被稱作蕭哥哥的人有了些反應:“還有多久到?”

“你猜。”似乎是終於和她說話了,所以很高興,眼睛裏麵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可惜對方看不到。

於是又是一陣靜默。

小女孩滿臉都是天真的笑容,拿著酥糕靠了過去:“蕭哥哥,反正約定的日子已經到了,這個很好吃的。”說著自己撚了一塊,清方嚴謹的青年,縱然隻是端端然的往那兒一坐,那氣質也是令人肅然的。雖然他看不見,可是五年來,很少有人能對他的清寂視而不見,可偏偏這個小丫頭好象感覺不到一般。他一開始就把這位叔叔級的人物當成大哥哥,最多是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大哥哥,所以親昵下全然沒有半點疏遠客套。

人對人有時候是鏡子一樣的效應,小丫頭喜歡他,而他對於這個年紀小小,卻活潑開朗,看不見也知道是一個很可愛的晚輩。所以蕭讓當然還是非常喜歡她的,隻不過他五年來已經習慣了端謹,淡淡的萬事不縈心已經刻在了骨子上,唯有麵對那個人的時候。

按著跳動的心口,婉拒了小丫頭以為他不舒服要倒茶給他,清淡地說了一句:“開開,你家姐姐真的會來嗎?”聲音仿佛帶著蒼老一般。

“火焰姐姐應該已經和呂爹爹一起來了,上次引開石頭和榮華的時候就接到信了,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小丫頭說完又繼續吃手上的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