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姍剛入宮時不熟悉環境而有些拘謹,那麼幾日後她便又是一個活潑歡樂的姑娘了。隻是還是經常有被錯,把一姍誤認為是一臨,雖說一姍公主耳後有朱砂痣,但哪個奴仆敢抬頭直觀呢。不過後來宮女太監們之間流傳著幾種方法,還算管用。一臨公主上朝,去禦書房的時候通常無宮女跟隨,閑時賞花弄月會帶著鬱蘭晴竹兩名宮女,鬱蘭晴竹一直是一臨的貼身侍女,應該認得吧。而出門帶著幾個宮女太監引路的,活潑愛笑的,應該是一姍公主沒錯了。一臨多愛紅色金色首飾,大氣輝煌富貴。一姍多愛寫青色碧色的,像江南小橋流水一般清淡。如此也不會皇上傳召一臨的時候遇見一姍說“皇上有請”了。
生活在偶爾波瀾後逐漸步入正軌,除了心境,什麼都沒變。程征升職,皇上時常召軍機重臣議事,他進出宮的機會也較往常多了些。事實是,但他卻並不如往常來的多。以前總是會到皇宮裏和一臨一起玩,要麼就是帶一臨出宮,進進出出自然多了,而現在除非公務,他是一次也沒主動來過。這裏,埋藏著很多歡樂的回憶,也隻是回憶罷了,現在看來,隻會徒增現實的感傷。程征和一臨在禦書房見過幾麵,僅僅是公務,私下並沒有接觸,兩個同樣深沉穩重,著眼大局的人,各自把感情壓抑在自己心中。有時皇上,甚至一臨,會提醒程征去看看一姍。程征卻每次都推脫有公務處理,並不久留。直到一次程征從禦書房出來,一臨破例說送他出去。
走到外麵,一臨開口:“你不要讓妹妹懷疑,她現在一心憧憬著幸福,你對她這麼冷淡,會讓她傷心的。你都答應了,總是要適應著去接受現實。你能一直這麼躲著她嗎?”
程征卻想著一臨,“你就這樣把我推向別人,你不傷心嗎?”
“你現在不隻讓我傷心,更讓我擔心了。我擔心妹妹會多想,我擔心妹妹不開心,擔心妹妹失望。你若真懂我,你知道我想要你怎麼做。”一臨勸說道。
而程征卻依舊堅持,“可是我擔心的是你。”
一臨回避程征的目光,“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宮裏人多眼雜,讓別人聽見了不好,我們之間早已沒有過去。你躲著她我也不會開心一點。既然無論如何我們都難過,何苦還要拖著另外一個人跟著難過?何必不讓妹妹開心點,至少你還能讓她開心。”
“……”
“妹妹知道你今天進宮,她在等你,你去吧。早晚都要經曆這些。”一臨說完回禦書房。
這件事上一臨確實比程征果斷,滿目瘡痍的結果,早晚都要揭開,這麼逃避著能逃多久。我怎會怪你負我,我該怪的是我自己吧,還是這弄人的命運呢。我若真能放下也就好了,若我放不下,這隱隱的痛,就當是時時提醒著我吧,為君者隻需心懷天下,提醒我該放棄的就要放棄,提醒我,眼裏不能隻有自己。我連你都能拱手讓人,還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呢。阿征你說我是不是成長了。
程征在明和宮陪一姍用了午膳才出宮。見到程征的一姍果然開心了不少,下午興致頗高,居然親自在明和宮的小廚房動起手來,還把宮女膳房的人統統趕了出去,一個人不知道在裏麵搗鼓什麼。兩個時辰過後,守在外麵寸步不敢離開的吹靈和宣苾才終於見一姍一左一右提著兩個食盒出來,兩個丫頭大鬆一口氣忙上去接住食盒,一姍還不太願意鬆手。
“這個,是給程征的,吹靈你親自送到鎮西王府給程征,還有告訴他是我親自做的。記住一定要親手交到程征手上。”
吹靈領命而去,宣苾問道:“公主,那這一盒又是給誰的?”
“給父皇和姐姐的啊,江南的小點心他們一定會覺得新鮮,我們這就給他們送去。”
“公主真是有心啊,大公主和皇上一定會很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