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全解除
“你也說了,是或許。”玄翎的笑容看起來高深莫測,“我想我們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為好。”
廷臣們都低下了頭,想不明白啊,太子殿下這是要走哪步棋?
“玄冥。”
頗有睜著眼睛打瞌睡的琉翳被身邊的人稍微扯了扯衣角之後才醒過來站出去,“在。”
“先前讓你訓練的隊伍如何了?”
“差不多了。”玄冥抬頭,隱藏在麵具後麵的神情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玄翎卻是知道的,他肯定是在笑。
“你帶他們去駐守吧,我隨後就到。”
“遵命。”玄冥是高興地領命而去,剩下的廷臣們不幹了。
“太子殿下!”集體出班啊。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玄翎擺擺手阻止了他們的進言,“不過你們先前不是也說過嗎,事態很可能立刻就解除。”
是啊,事態立刻就能解除,隻要眠沅湘安全地回去的話……眠家的勢力中心其實距離兩國的邊境很近,所以在得知眠沅湘被玄翎踢到天牢之後他們集結的速度也很快。北荒的國力組成是遊牧民族,隻在眠城一帶有固定的聚居地,這支人數遠遠少於北琉的民族能夠如此牢固地掌握自己的勢力範圍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們的戰鬥力絕對不容小覷。原本眠夜並不想做什麼,知道點內情的他覺得還是先等情況明朗了再說,但是族內顯然有人不是這麼想的。
要是衝突激烈化的話飛廉可不希望自己在戰場上看到他們的對立。他還記得千百年前眠城建立的時候的樣子,也還記得某位建城的神靈的托付。玄翎的心思,他是真的琢磨不透了?那位遠古的神靈突然在這個當口上醒來意味著什麼?
還有,天上界仰天而望的飛廉被太陽照得有些頭暈。
看起來很有精神的樣子,那就用不著他擔心了。
四海齊會,玄翎想要的是對這個世界的滲透和了然,畢竟,在很早很早的以前他就把自己的魂魄散在這片大地上了,要是他想要自己複原的話,等待那些逐漸凝聚的靈息是最好的方法。飛廉以為自己是知道的。也能夠預料到的,但是事實證明,有些事即便是神靈也無法通透地明白。
在自己房間裏休息的玄翎走到了走廊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眾多的靈息環繞在四周,彌漫著某種凡人無法接近的感覺。是哪一位呢?他的唇角微微浮現出冷笑的輪廓。
“天帝陛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對玄翎來說這不是一個討厭的角色。
玄翎放鬆了肩膀,“廉貞?”
作為天上的星宿,玄翎從來不會對他們的行為有所約束,實際上,除去例行的奏折和出現某些關係重大後果嚴重的事件,他這個天帝還是相當空閑的。
“天帝陛下。”廉貞的舉止是相當規範的行禮,“我是前來詢問陛下的意思的。”
玄翎皺眉,“互不相擾。”
“那麼妖界那邊……”這才是上麵關心的重點。
“我會解決。”
“明白了。”在告辭之前,廉貞星君的臉上流露出難得的高興,“我很高興陛下能回來。”
玄翎也笑了,他也很高興能夠看到這些父王的舊部署們。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見了,他幾乎都記不住他們的樣子了。就好像那個時候的歲月一樣,現在回想起來難免帶上了很多的迷霧,但是快樂是被記住的。那個時候的他不是天帝,不用承擔這個世界,隻要在自己的小天地裏和朋友們聚會就可以了。改變了很多的,是他們還是他呢?
濃霧逐漸散去,露出驚訝的麵孔來。
“這場霧真是奇怪呢。啊?太子殿下。”昔桃正端著特地泡好的新茶,冷不防在霧氣消散之後看到了玄翎。
“茶很香。”玄翎的笑容也很好看,讓昔桃發怔。
“怎麼了?”他的侍女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什麼。”昔桃想起來,“就是五殿下和六殿下想您了。”
是了,回來之後一直忙於政務,他還真就把這兩個小家夥暫時放到腦後去了。一段時間不見,應該長高了不少吧。
事實證明,小孩子的天性是改變不了的,長高了是長高了,可那愛鬧愛玩的秉性“哇哇”
玄翎才進去就被潑了一身的水。眨眨眼睛,兩個很無辜的小腦袋正從門旁邊斜出來看他。再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水漬和邊上從瘋笑到快要哭出來的麗雲。
看來讓這三個小孩子湊在一起是錯誤的,不是麗雲把這兩隻帶乖,而是這兩隻肯定把小姑娘帶瘋啊。
“殿下來了。”斂妃忍著笑從裏麵走出來,“快去換件衣服吧,風有點大小心著涼。”
斂妃本來就和琉漓沒有血緣關係,和玄翎當然也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這位溫柔堅強的女性是明白所有事的,明智的列帝告訴了她所有的事。自從莫皇後去世後,她就成了列帝最貼心的女子。就算列帝把所有的愛戀都給了他的皇後,對這位美麗聰慧的女子也從來是尊重而認為值得相濡以沫的。
所以玄翎從前在斂妃眼裏是個孩子,現在也還是個孩子。
他乖乖地進去換了件衣服。又乖乖地和兩位弟弟還有麗雲坐在一起吃斂妃親自做的小糕點。
“你們聊,我去看看我的花。”這麼說的斂妃明顯地是把獨處的機會交給了幾個小家夥。
等她一出去,琉節和琉遠對看了一眼,然後采取相同的動作玄翎被拽倒的時候才知道這兩個孩子到底長大了多少。
“太子哥哥想死我了。”很粘人的琉遠。
“過分啊!害我哭了一整天。”氣呼呼的琉節。
“嗚嗚嗚嗚”沒膽量撲上來隻在邊上拽著他衣角的麗雲。
“……”倒在地上翻白眼的玄翎。
好不容易從三個小鬼的眼淚外加氣憤的攻勢當中狼狽地逃回去,就看到了飛廉一張忍俊不禁的笑臉。
“飛廉!”連他也在笑話,一路過來看到他打招呼的宮人都是一臉的憋笑,他這個太子當得也太沒尊嚴了。
“好好,不笑了。”飛廉好容易才把笑容收起來,“驛站那邊沒有眠沅湘的消息。”
玄翎皺起了眉頭,“他沒有去驛站也不代表什麼。”
飛廉不這麼認為,“可是我問過驛站的官員,這幾日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有像眠沅湘的人路過。”
玄翎沉默了,那個家夥該不是有什麼意外吧,聯想到他身邊發生的事情,他還真是不敢確定了。
“要不要去找找看?”飛廉如此建議。
還沒等玄翎開口,門外就喧嘩了起來,他去打開門,隻聽到全皇宮的鍾鼓齊鳴。
上一次是他們的太子殿下,這一次“列帝陛下殯天了”
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不管是前去尋找眠沅湘的蹤跡也好還是對四海會初期的布置也好,北琉的所有活動都停了下來,這為了這一件足以讓整個東洲都轟動的事件。
白色的帷幔和裝飾再度布滿了整個皇宮,有很多都是上一次留下來的,隻是他們哀悼的人物換了一下。
玄翎再度跪坐在了靈堂裏麵。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
“這樣好嗎?”飛廉的聲音裏帶著擔憂。
玄翎在默念著佛經,好半天才回答,“沒有什麼不好的。”選擇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像曾經的他一樣,這個代價,恐怕又要等到很久遠的以後才能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跪坐了一天也是很累的,玄翎站起來的時候發現他的腳發軟,站了好一會兒才能走動。
“玄翎……”
他看到了擔心地看著他的女孩子,展露出一個笑容,“怎麼了?”
慕容華歲對宮廷裏的生活還是很適應的,有斂妃和昔桃照應著,這位北琉的外姓公主並沒有什麼需要操心的事情。
“玄翎你看上去不太好。”臉色差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比起以前看起來更輕飄飄的了。慕容華歲覺得害怕,眼前的玄翎就像是隨時會離開一樣。
“最近累了。”不找痕跡地用著這個借口,玄翎感到了歉意,很長的時間他都讓華歲一個人在皇宮裏生活,被俗世纏住的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關心一下她,好在這女孩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需要他操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什麼。”還在想著對方瘦了的慕容華歲其實自己也沒好上多少,幾個月的心驚膽跳讓她瘦了不少。
“華歲。”玄翎上前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恩?”要說什麼嗎?
“一定要保重,好嗎?”玄翎的聲音那麼安然,就好像這句話在他心裏已經反複了幾百遍。
“我能照顧自己……”華歲的聲音越說越小,還沒有說出不需要擔心之類的話就感覺溫暖包圍了自己,“玄翎?”
抱住她的玄翎隻想在這裏找到些安慰一般地低喃,“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恩。”溫柔地回應著,華歲乖巧地站在那裏任宣玄翎抱著。從來沒有見到玄翎如此脆弱呢,華歲拍拍玄翎的背,覺得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子……她自然沒有看到背後那雙沉浸在憂鬱中的眼,還有那眼中逐漸趨於瘋狂的情愫……帝王的禮儀都做得很完備,玄翎的表現也讓所有人滿意,他們對這位生來就是北琉太子的人是相當期待的。
每天跪坐的時間很長,玄翎每次起身的時候都需要別人來攙扶一下了。
“太子殿下。”聞名東洲的老大人動嘴了。
“文大人。”玄翎回禮,對這位大人他也是相當尊敬的。
“不知殿下打算何時登基,也好告慰先皇在天之靈。”北琉的傳統規矩是在先帝駕崩後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具體的時間還是要這位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