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的好能睡(2 / 3)

受傷的不是玄翎,而是眠沅湘,他隻來得及瞪大眼睛,連問的機會都沒有。

冰冷的利刃刺入身體的感覺是什麼,鮮血噴湧而出的感覺是什麼,還有……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是什麼……一片黑暗,還有一片冰冷……那種痛,仿佛要撕裂他……“你幹什麼啊?”飛廉懊惱地責備自己的弟弟,“他要是現在死了會變成什麼樣你知道嗎?”

“不知道。”玄翎冷冷地回嘴,“我現在不舒服看到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扭曲著自己的神情。

“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一劍刺過去,難道理由就是這個?”

“哼。”玄翎冷哼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自己和他那個行動比腦袋更加迅速的四弟有多像。

難怪那兩個是雙胞胎。飛廉在心裏腹誹了一下,然後注意到了玄翎難看的臉色,“該說你什麼好呢,我也知道被心魔碰過的靈息是會很不穩定,但你用不著這麼激烈吧?”引動血來解除心魔的影響確實是個好辦法,不過飛廉看看那邊躺倒的人,再次深刻地同情了一下,轉回視線繼續關心自家三弟,“你臉色很差,是不是病了?”

“沒有。”玄翎倔強地別過頭,卻在不經意間讓飛廉看到了他的秘密。

“火焰的線嗎?”那絲絲縷縷從玄翎的脖頸下麵延伸出來,仿佛是在燃燒一樣的色彩。

原來這樣,難怪不舒服,難怪心緒混亂,也難免某人進來的時候就直接用砍人這種恐怖的放血方式了。

原來飛廉瞟瞟躺在那裏的人。什麼叫做活該,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當然了,當事人肯定不覺得他是活該,他敢肯定他是無辜的。但是偏偏,覺得自己無辜的他在剛見麵的時候就被砍了,然後又被躺在床上軟禁了。玄翎也不來看他,來看他的飛廉什麼都不說,隻唉聲歎氣地說他要保重盡早康複。至於康複之後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從一開始隻是他父王因為他的莫名失蹤和亂七八糟的傳言想要給北琉施加點壓力,現在似乎演變成了玄翎正想以此為借口吞並北荒。這是怎麼了?眠沅湘自認自己認識的玄翎絕沒有這麼大的野心。他認識的北琉的太子甚至對自己的位置不是很喜歡,他更喜歡待在人們不熟悉的世界裏和那些精靈們為伴。什麼事情讓他變化了?還是他原本就沒有看透他呢?

“還不休息?”懶懶的嗓音,還有香味。

眠沅湘記得那是玄翎的拿手菜之一。不過現在聞起來好像加了點什麼。

“玄翎?”

“是。”那人的腳步還是那麼輕,就好像小貓一樣,“醒著就吃點東西。”很溫柔的聲音,一點也不像他把劍刺過來的時候那樣的充滿了仇恨。

是啊,仇恨,為什麼玄翎看過來的眼神那麼地仇恨?

“我吃了會死嗎?”你是想要我的命嗎?玄翎。

動作頓了頓,然後粥被放在了床邊。

“什麼?”玄翎的眼神有些空洞,“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了。”眠沅湘瑉了瑉嘴,“我馬上就吃。”你是真的要吞並北荒嗎?那我就是那個最大的阻礙嗎?

眠沅湘的感歎隻持續了幾句話的時間,他端起碗喝粥的時候覺得在以前吃過的味道裏麵帶了點苦澀,帶了點血腥,是錯覺吧,怎麼會血腥呢。應該是毒藥的味道才是。

“你以為”冷笑著的玄翎逼近了,“我會毒死你嗎?”

“不、不會嗎?”眠沅湘喝完了粥都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舒服的,反而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從心中升騰出來,渾身的傷痛好了一大半的感覺。

“需要嗎?”玄翎磨牙,然後轉身就走。

“玄翎!”

眠沅湘如果隻是叫的話也沒什麼,問題是他除了叫還動手去拉了,他恢複的速度顯然要比他自己預料的快上很多,一下子就抓住了玄翎的手臂。

“嘶”忍痛的呼叫聲被壓抑在了喉嚨裏,玄翎的臉色立刻蒼白了,除了那快要迸發出火焰的眼睛,整張臉的血色都消失了。

眠沅湘摸到了滿手的黏膩。

“玄翎!”

血從裏麵滲透出來,整個袖子不一會兒就像是泡在了血裏麵。

“這是怎麼了?”眠沅湘把他的袖子扯高了,上麵是一道狹長的傷口,被他一抓之下邊緣的肉都翻了出來,血水直冒。

“與你無關。”冷冷地拋出一句,玄翎很想拂袖而去,但他被抓住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這是……為什麼呢……

“你怎麼……”眠沅湘問不出來了,在玄翎還沒有阻止他之前他端起那個碗仔細嗅了嗅。血腥氣,淡淡的,帶著點甜香的血腥氣。

眠沅湘不知道該擺出苦笑還是諷刺的笑容了。把玄翎拖過來坐到身邊,然後撕扯下被單的一角幫他包裹傷口,因為他先前魯莽的動作,傷口看起來裂開了不少。

術士是有這種能力的嗎?眠沅湘知道玄翎讓他恢複得更快了,其他的,他想不了多少。

一個人包紮,一個人坐著讓他包紮。眠沅湘想說點什麼,不過他動的時候仍舊覺得傷口很痛。玄翎刺的時候似乎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為什麼呢?”他這麼想,也這麼問。

玄翎看他的眼神很冰冷,“忘記的人沒有資格問為什麼。”如果是以前,如果是他還是北琉太子的單純的時候,他會告訴他?不,他根本就不會刺出那一劍。

眠沅湘沒有說話,他深黑色的眼睛看著玄翎,很想從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麼。

被他看得難受了,玄翎忍不住別轉開了眼睛。

“銀色的……”眠沅湘突然說了一句,“很漂亮。”

“什麼?”玄翎一顫。眼前突然光芒一片。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擋,那光芒和他身上的傷痕相互呼應著,讓他半邊的身子劇痛無比。

“重華!”他叫了一聲,這樣的光芒不是一個凡人能夠發出的靈光。

通徹於天地間的靈光,在凡人沒有看到的地方孤獨地矗立著,還待在大營帳裏的飛廉在部下們驚訝的眼神裏麵突然站了起來,“震王殿下?”

飛廉的手捏緊了怎麼可以在這裏出現,他不知道玄翎的眼睛……“抱歉。”出現在玄翎對麵的神靈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我想我要是再不出來,恐怕就要提前去轉生了。”

玄翎別開了眼,強烈的刺激讓淚水從眼眶裏滑落,即使閉上了眼睛還是能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我會想辦法賠禮道歉的。”那位神靈這麼說著,“不過要過一段時間……”

玄翎剛想說他不需要的時候,眼前就沒有了那位的氣息。越想越氣的玄翎再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你的意思是這裏的爛攤子我來收拾嗎?!”可惜了,那位估計已經遠在十萬八千裏之外的是聽不到了……這一次的北荒和北琉的紛爭到了這種程度,介於很多不能說或者是不可以說的內幕,被牽扯到了必然兵戈相向的地步,飛廉這兩天看著玄翎的臉色有些心驚膽跳。他是知道的,那位創建了眠城的神靈其實在最後時刻來臨的時候是把眠城交托給玄翎的,如果玄翎這個時候要拿回對眠城的控製權並不是不可以,他甚至有足夠的理由讓眠城的所有人相信他就是他們所崇尚的那個神靈。但是,玄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過去和身份,那麼,他到底想怎麼做呢?飛廉不想見到流血衝突,他覺得玄翎也不想,不過在被某位顯然不負責的神靈刺激了之後……貌似難說了啊……“玄翎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了?

“沒事。”眼眶下麵黑黑的玄翎抬頭看著自己的大哥,“我隻是在想有什麼辦法讓他們退兵。”要是能順便能讓眠城歸附於北琉那就更好了。

飛廉在玄翎身邊坐了下來,問了一句自從玄翎和琉列談過之後他就很想問的問題,“玄翎你是不是想要統一東洲?”這不是沒有過先例,在先代天帝還在的時候人間界是沒有所謂國家的,所以的生靈都在天帝的統治之下,那個時候的人間界居住的不僅是人類,還有來自於其他界的生靈們。

玄翎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似乎在確認飛廉的問題。

“我知道了。”飛廉這麼說,“你好好想想怎麼做吧。”

玄翎會用人類的方法去達到這個目的吧,畢竟這是屬於人類的琉列的要求……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在這個來使過於囂張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教訓一下呢?

飛廉座下的將領們都在磨牙。震王殿下還能保持微笑,真讓他們覺得佩服。

“既然我們雙方沒有共識。”飛廉抬手,“那貴使還是請回吧。啊,我想現在坐立不安的應該不止是我,北荒王也不好受吧,畢竟你們的王子還沒有任何消息不是。”對方既然認為是他們把眠沅湘扣起來了,那就更加讓他們誤會吧,反正飛廉也不期待他們能理解其中的過程。

“辛苦了。”在來使昂著頭顱走出去的時候玄翎轉了過來,拍拍飛廉的肩膀,“應付他們你還真行。”

所以就都交給他嗎?飛廉翻了個白眼。

兩兄弟聯絡感情,做屬下的自然是識相地退下去了,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他們未來的皇帝。

“照這個情況看,明天就能開打了。”飛廉為這個頭大,“萬一要是……”

“沒有萬一。”玄翎搖頭,“明天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要阻止。”

“你是不是又想去冒險了?”飛廉的聲音稍微放大了一點,他怎麼就忘記了他這個三弟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去冒險,還是在不知道事情的凶險程度之下去做的。某位天帝陛下在天上時的這種行為兩雙手都數不過來,飛廉不由地全身的警覺都豎立了起來。

“呃……”貌似被看穿了。

“你啊。哪天真得好好改改你的毛病,我和玄冥隻要你一句話會不幫你嗎?就這麼不把我們當兄弟。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出過什麼事?還是你轉個世就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忘記了。要是你忘記了的話我想我還是提醒你一下比較好。你這個搖擺不定的個性真是讓看著的人覺得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