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人間界的那個是”夢魔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那個是誰來著,玄翎父親的養子之一?還被謠傳是前天帝私生子的那一個。
“如果他在,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玄翎基本上等於回答了夢魔的問題。
那個被賦予負責人間界的人不在,所以玄翎需要自己動手去提醒一下懸壇宗衣。
分不出勝負不代表著沒有其他行動,懸壇宗衣早就發現了玄翎的出現,不過一直都在裝著專注於目前的戰鬥。而就在他們兩個稍微退開一點拉開距離之後,懸壇宗衣的位置改變了夢魔和幻魔都沒能反映過來,一旦介入這種實打實的戰鬥他們就變得很無奈。
心魔詫異於自己居然毫無阻攔地到了玄翎跟前。他在一瞬的詫異之後就不客氣地扼住玄翎的咽喉把他拖到了自己前麵。
夢魔和幻魔在後麵倒抽一口冷氣。
玄冥則險險地停住了自己的劍,恨恨地看著躲在玄翎身後的心魔,“你到底想幹什麼?”
心魔的表情變得猙獰,刻意緊了緊自己的手,滿意地看到玄翎難受的神情,“我想和玄翎陛下談談我們的交易”
隨著那句話結束,他和玄翎都從原地消失了。或者說,是從玄冥的夢境中消失。
“現在怎麼辦?”夢魔和幻魔麵麵相覷,天帝陛下就在他們眼前被心魔劫走了?玄翎怎麼都是三界之主,是他們名義上的陛下,就這麼讓心魔那個混賬白癡劫走了?
“涼拌。”玄冥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也在原地消失了。
“我想。”夢魔慢慢地說了出來,“我們是不是去找劫魔比價好。”
在他們還沒有遇到那位妖域的主人的時候,他們就是來人間找劫魔的,那個家夥不知道是迷路還是被心魔騙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從人間界回來讓他們很擔心。魔域中按照實力來排名沒錯,但迄今為止十大高手的位置並沒有動過。他們也不希望在心魔出現問題的時候連累到整個魔域。先找回劫魔應該是首要選擇,仍舊留在魔域的幾個恐怕也不可能隱瞞所有的消息。心魔有意反亂天庭,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對。”幻魔僵著臉讚成,“我們什麼樣的家夥都沒遇到。”
那邊的玄冥比他們更生氣,從自己床上跳起來後也不管自己的衣扣是不是扣整齊了,拉開房門就直衝玄翎的寢宮。身邊有什麼阻攔的聲音他都當沒聽到,然後在飛廉詫異的表情下一把掀開了玄翎床邊的帷幔。
非常好玄冥覺得自己的牙癢到一定程度了某個家夥依舊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天塌不驚……“怎麼了?”飛廉奇怪地問,先前他在處理完事情之後就來這裏守著玄翎,玄冥怎麼突然臉色這麼難看地闖進來。
玄冥也不說話,上前就去揪玄翎的衣襟,“你到底要幹什麼?”
讓他這麼一揪,睡得正香的玄翎張開了眼睛,“怎麼了?”
“怎麼了?”玄冥咬牙切齒,“那個是怎麼回事?幻影嗎?”
不、不是幻影,玄冥能感覺到力量和靈息,那就是玄翎。
玄翎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原來是那個,你覺得那會是什麼?”
玄冥的臉色突然發白了,他明白那是什麼了。
“你膽子也太大了。”他看向自己的兄長,“那可是被心魔帶走了。”
“我當然知道了。”玄翎說話慢悠悠的一點也不著急,“但是你以為他的力量足夠撕裂我的魂魄嗎?”
玄冥無言地看著自己兄長,頭一次為心魔覺得悲哀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
其實心魔不是不知道其中有問題,但是玄翎給他的路就算他不情願也要鑽進去,玄冥就在邊上虎視眈眈,那邊的夢魔和幻魔就算戰鬥實力不高也可能在暗地裏給他下絆子。而他知道那個自己劫回來的玄翎有問題幾乎是立刻。
沒有靈息的波動,也沒有任何的力量的出現,就好像眼前的人隻是一個幻影。
心魔冷笑,“沒想到天帝陛下也喜歡這種幻影的把戲。”
玄翎就坐在一邊,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瀑布,水流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玄翎看了它好一會兒,直到心魔說話才回過神來。
“不是幻影。”玄翎微笑,就好像他麵對的不是懸壇宗衣這個“敵人”,“玄翎隻有一個。”
心魔的瞳孔收縮了,他想明白了一些事,“魂魄,當初玄翎散入人間界的魂魄。”
那是屬於當代天帝的魂魄,就算是被自願撕碎後散入人間界以支撐人間界的平穩也會相互凝聚。人有三魂七魄,玄翎化身人類的時候同樣有,不同的是在很久以前他就撕裂了自己的魂魄來穩定三界的平衡。如今的那位北琉皇帝,當代天帝就剩下了一魂一魄,而在懸壇宗衣麵前的是曾經破碎的一魂。所以他會以最真實的狀態出現在夢境裏,所以看起來身形微微有些透明。但這些都不能改變他就是玄翎的事實。
一隻身上纏了花藤的小山貓從樹叢裏鑽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抓著衣擺爬到了玄翎的懷裏,撒嬌一般地在玄翎的懷裏拱來拱去,玄翎連忙用一隻手抓穩了他,然後用另一手給它梳理皮毛。小東西顯然很享受,在他懷裏安靜地趴了下來。
懸壇宗衣覺得下一步還真不好辦。這裏的是玄翎的魂魄之一,他不可能對這種狀態的魂魄做任何損害,不過那不代表世界上沒有東西能對玄翎造成損害。
心魔的笑陰冷起來,打量玄翎的目光越來越放肆,而那邊的玄翎似乎沒有絲毫的察覺,隻顧著逗自己懷裏的小山貓……東洲的人都在等待,彌漫開來的那種不安和緊張是從高層開始的。北琉也好南秦也好,都在感覺到隱隱的改變。北琉的太子即位,這位在外界看來異常年輕的皇帝自即位的第三日就宣布立其兄長之子為皇太子,秦悅還是秦悅,並沒有因為這個改名為琉悅。更是宣告天下其親生母親為秦氏第二女。言中之意直指南秦氏。南秦的緘默似乎讓南邊生活的人們更加不安起來。到底是要發生什麼呢?
南國的天下,北國的天下,卻在不知不覺當中變成了一個。終究是一個皇權的世界,終究還是一個正統的世界。平民百姓比起那些更關心這改變是不是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百姓要的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上位者才去思考他們的利益得失。
不是沒有反對的聲浪,不是沒有不滿的聲音。
然而北琉應羽帝元年,皇四子琉翳出訪南秦。
“許久不見。”接待使者的南秦氏長女在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壓低的聲音讓周圍的人聽不到,“靈澤王殿下。”
“真的是許久不見,少司命大人。”玄冥真誠地回禮,“不知您是否知道大司命現在何處?”他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兩個。
“那您來得可不巧。”現世名秦瑜的少司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這一個月來大司命都沒有消息傳過來。”其實她也很清楚,自從上次在三合鎮意外遇到了玄翎之後這位在前天帝還在位的時候還擔任名義上的少帝師的家夥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果然躲起來了。”玄冥眉頭一挑。
“殿下還真是一語中的。”秦瑜跟了一句,她向來有些無奈自己身為少司命的事實,某位懶散的大司命的差事其實一直是她在做。在前天帝陛下還在位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天庭玉帝那邊的事情也是她來完成,她都不想再去和那幫凡人變成的神仙囉嗦,可是前有天帝的囑托,後有大事要辦,她不得不應付一些她討厭的神仙和場麵。
南秦的宮殿比起北琉更顯小巧精致,內在裏透露出一種婉約細碎的柔情,琉璃水榭也好,亭台樓閣也好,讓玄冥覺得自己不適合這裏。不論是在北琉自己的宮殿還是龍族水晶宮中自己的地盤他都是喜歡那種簡單明了的布置,哪裏像這裏一個小小的院子裏就繞出了十幾個彎。而且前麵帶路的宮人還在滔滔不絕地向他介紹各種美景。
“你們先退下吧。”秦瑜看出了龍王的煩躁,揮揮手讓眾人都先行退下。
說到底,他們現在的重心都已不在南秦北琉上。與之相比,他們更想知道的玄翎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還有“玄翎的一魂被心魔帶走。”玄冥冷著臉,那個不知好歹的天帝,“但他好似無意收回。”魂魄不齊對凡人意味著什麼他們不是不知道,魂飛魄散的可能性有多高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偏偏當事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陛下當初散盡兩魂六魄不是沒有道理。”秦瑜也在暗地裏咬牙,她看著長大的天帝陛下啊,有時候就是固執得不去聽別人的擔憂,“其中六魄已徹底散入三界之中無法尋找,但是另外兩魂肯定是會重新凝聚成形的。陛下該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她還能說什麼,天帝的事情她無法反對。
“或許”玄冥拉長了音調,“我不放心。”
秦瑜突然發現玄冥黑色的眼裏是她看不明白的情愫,這位北海的黑龍王以前的表現似乎都是長不大讓人擔憂的那種。可是現在他卻會用這種語調說出他的想法了。
“殿下是個不會隱瞞自己情緒的人。”秦瑜突然笑了,“我會盡量幫殿下的忙的。”
北海那個張揚而任性的龍王,或者是涿鹿之野中那個堅持不站在自己兄長陣營的雨師。還是披著漫天雷電在高空之上穿行的遠古神族。就如玄翎所說的,其實玄冥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己。
“當年的事確實牽涉到封神大戰甚多。”在玄冥問起那場殷商末年的眾神大戰時秦瑜微微側目,“不知道殿下是怎麼突然想到這個的。”
涿鹿之野戰後玄冥正式執掌龍族北海,之後玄翎命他在自己領地內修習,封神之戰他有所耳聞,卻始終未曾親身參與。
“當年玄翎堅持不讓我參加。”玄冥對此一直有疑惑。畢竟殷商部族是同天帝一脈有密切關聯的,為什麼玄翎不讓上古眾神參與,又為什麼在後來默認周朝的統治。他記得也是在那個時候玄翎宣告天下他不再以天帝的身份掌管人間界。那時三界所有有關聯的都以為天帝為穩定三界耗盡魂魄進入了休眠階段。但是他知道玄翎並沒有休眠,甚至在那時候他並不覺得玄翎的力量衰減了多少,那到底是為什麼。玄冥得承認一旦細細去想玄翎的所作所為就會有很多疑問冒出來。比如涿鹿之野為什麼一定要斬殺蚩尤,封神之戰為什麼堅持不讓他和上古眾神出戰,甚至為什麼他在先前封印火神,他們真的是意見不合嗎?